果然太後的耳目眾多，對她的事情了如指掌。
陳沐沐暗暗哂然，麵上不動聲色：“是的，知道許多事情，很是意外呢。”
她若有所指，常嬤嬤也是秒懂，眼眸動了動，輕聲道：“聽說姑娘並非陳家親生，如今可是找到生母了？”
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雖然胎記等東西雷同，不是沒有幾率的，她不是唐太後的女兒，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唐太後本人，應該心裏都是有數的吧？
陳沐沐哂然一笑，點頭：“找到了。”
“可是認了親母？”常嬤嬤問道。
“沒有。”陳沐沐莞爾勾唇，眼角眉梢揚起一抹諷意，“出了點意外。”
“那可真是遺憾。”作為唐太後身邊的紅人，有些事情常嬤嬤不可能不知道，沉吟少許，眼眸閃動，“陳姑娘流落在外多年，對生母之事知之甚少，別人三言兩語最能忽悠，姑娘就不怕認錯了母親，得了空歡喜一場？”
心頭原本還有幾分不確定，聽得常嬤嬤這一番話，陳沐沐的心便沉了下去。
果然唐太後什麼都是有數的。
長睫抖動，眼眸下垂，遮住眼中的複雜，淡淡道：“無妨，我原就也不想認她的。”
“啊？”常嬤嬤一怔，“此話從何說起？”
“我感覺不過是一場別有用心的欺騙，她對我並沒有真心的好。”陳沐沐輕笑，而後不無諷刺笑了，“很小時候就拋棄了我，任我自生自滅，這許多年來也一直不聞不問，別說她不是我生母，就是生母又如何，早無母女情分，認不認都是無所謂的。”
頓了頓，“隻是在江北之地時候，總有一些身不由己。”
“世事艱難，總有太多身不由己了。”常嬤嬤感歎道。
陳沐沐笑了笑：“瞧我也是的，常嬤嬤是大忙人，好容易出來一趟，我還跟你叨磕這些無用的私事，平白耽擱嬤嬤時間，讓嬤嬤笑話了。”
“無妨無妨，時間也不是那麼湊緊。”常嬤嬤笑著應了，而後目光裏帶著幾分試探，小心翼翼看著她，“你可恨你的生母？”
“沒有。”陳沐沐目光淡漠，表情平靜，“從她拋棄我的那一天開始，我們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關係，她如今於我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既然是陌生人，又談何怨恨？”
女人有時候就是有這個毛病，什麼事情都想反複確認。
她的回答早就給過常嬤嬤了，如今卻還想再問她一次。
其實何苦呢，這種話題，問多少次都是一樣的。
拋棄自己的生母，無論如何她都愛不起來。
常嬤嬤目光一黯，神色有些難看，唏噓一歎，道：“可惜了，難道陳姑娘不曾想過，或許當年拋棄你，你的母親也是有苦衷的？”
“我不喜歡苦衷這詞。”陳沐沐淡淡一笑，“做了便是做了，錯了便是錯了，再多理由都改變不了她對我曾經做過的事情。何況長大後的我，她又不是不知道，隻是不要罷了。”
常嬤嬤啞了一會兒，輕聲道：“沒想到陳姑娘倒是看得通透。”
她這話情緒複雜，帶著太多感情了，陳沐沐一時間理不清楚，也懶得理，遂笑了笑，轉移話題。
“有勞嬤嬤大老遠跑一趟了，不知道太後娘娘想給我傳達怎樣的旨意？”
常嬤嬤默了默，眼中有複雜光緒流轉，而後站直了身體：“陳姑娘，你年紀雖小，卻也是個明白人，老奴也不跟您繞彎子，直言說了吧。”
陳沐沐點頭：“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