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藺心中無奈,這般小孩子的氣性,日後若是自己不在了,夏疏林要如何再豺狼環伺的後宮中立足,要不要早些立下遺旨允她在自己駕崩之後出宮。
心裏雖是這麼想的,沈藺卻依舊好言道:“你有什麼想法,大可說出來給朕聽聽,不必避諱!”
夏疏林斜著眼睛晲了沈藺一眼,“今日永平候夫人進宮替李家小姐請辭,屏嵐郡主皇上與臣妾皆知其斷不是合適人選,現下也隻有尚家小姐了。”
沈藺神色不好,原本慘白的臉色更顯陰沉。
夏疏林瞧見沈藺臉色不虞,猶豫問道:“莫非皇上本來屬意李家小姐!”
“李家雖然文人之間頗有些話語權,可卻無實權,再者李家小姐的性子最是清高不過,這等性子入了宮不會爭搶不會生事。”
“那現在應當如何,李家小姐已說了不想入宮,若是強行下旨一來恐寒了李家的心,二來總不好駁了永平候府的麵子!”
沈藺冷哼一聲,“朕幼年在太學讀書,李家家主曾是朕的老師,那是便覺李老師眼界不一般,現下來看果真不同,知道回避朝堂亂事,獨自偏安江南一隅,隻圖個好名聲!”
夏疏林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徐徐道:“右相的孫女也不失為一個好人選,右相已近花甲之年,不出幾年必將致仕,其父暫時成不了大器,朝臣皆以利益為聚,雖然勉強,但畢竟留給我們一些籌謀時間。”
沈藺沉重的點了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是夜夏疏林宿在了文華殿,這本是極不合規矩的,宮裏再次傳出了長寧貴妃盛寵的話頭。寒了一眾秀女的心。
第二日夏疏林早起裝扮,玉竺將皇貴妃的服飾拿到了文華殿。夏疏林封妃之時,正值特殊時期,因此宮中並未大辦,這也是夏疏林第一回著皇貴妃禮服。
朝冠上七隻金鳳盤旋,三層頂共著珍珠192顆,頂滿花金座。
吉服乃是織玉草和藤竹絲製,觸手溫潤,紅綢紗裏,石靑片金緣,上綴朱緯,鳳瞿。
沈藺笑意吟吟的模樣正好印在銅鏡中,夏疏林隻覺脖子被壓的疼。
“又不是什麼大場合,隻是場賞花宴,哪裏就需要穿的這般隆重。”
沈藺上前扶住夏疏林的肩頭,“今兒個的閨秀,將來都是要跪拜在你膝下的,第一次見麵若是被人小瞧了去,日後還怎麼統領六宮。”
夏疏林四下張望了一下,見都是心腹,這才放心道:“皇上休要隨意說胡話,統領六宮乃是皇後的職責。”
“朕為一己私情,將你留在宮中,未能許你皇後正妻之位,將來定會加倍補償。”
夏疏林如食蜜糖,就連用早膳都一直對著沈藺傻笑。
元寶來稟,各家小姐已經陸續入了太液池,夏疏林這才不舍的離開文華殿,坐上轎攆前往太液池。
太液池位於皇宮西側,由大梁開國皇帝為愛妻所建,雖正值盛夏,可太液池卻涼爽宜人,鬆柏四季鬱鬱蔥蔥,正中央是一池蓮荷。
亭台小榭,水霧氤氳,宮裏每年維護太液池就是一大筆花銷,說是仙境也不為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