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已至晚秋早冬之際,天氣有些冷了。尚婉身著金絲鳳凰夾襖,捏著明黃色絲帕,蹭著眼角。
她沒有坐在主位,主位上的是端莊的東宮太後,她閉緊眸子,握著佛珠,聽著尚婉的抱怨啼哭,無甚反應。
“太後,您是最公正的,也最疼愛皇上。可現下疏林妹妹已幾次三番害的皇上陷入危境。臣妾為皇上擔心啊。”尚婉哭的梨花帶雨,又拿起寫著沈藺病重消息的折子,遞與文太後,“眼下皇上久在病中,要是疏林妹妹再做什麼惹怒皇上的事情,那皇上的病情豈不是要……”
文太後緩緩睜開眸子,看著那封折子好一會兒。她雖然寵愛夏疏林,卻也明白沈藺的心疾斷不能受刺激。而夏疏林的性子顯然讓沈藺時刻處於被叨擾的不妥狀態中。
此事確實不能姑息。
“皇後想如何?”文太後將折子拿過來,扣在案牘上,“先說一句,皇上不得不留在南麵,即使你想去,也須一月間才能趕到那裏,況你去到那裏許是會讓形勢更混亂。”
尚婉頷首,她捏著絲巾,又蹭了幾下眼角,哽咽道:“臣妾隻是一介女流,不比疏林妹妹那般好氣魄。但臣妾很是擔心皇上的安危,不若這樣,派遣臣妾的父親去探看皇上的身體罷。”
文太後素來對尚婉之父忌諱,現下沈藺臨走時明明百般叮囑讓前朝官員留守在此地,自己如何能違背他的意願,私自讓其離開?況且尚婉說的,什麼女兒擔心皇上竟然讓父親去探望,這種緣由實在無稽。
文太後緩緩起身,麵上無悲無喜道:“哀家沒有這麼大的權力,你要是真的擔心皇上,就隨著哀家一起為皇上抄寫經文吧。”
尚婉暗暗握緊粉拳。文太後素來偏袒夏疏林,卻也不應是這麼個偏袒法!
“太後,上次文家的事情,疏林妹妹可沒少幫您。”尚婉收起絲巾,眸眼微轉,又生出幾番思量。
上次因著沈波之事,文家受到不少的牽連,雖然夏疏林使用千番氣力將文家與沈家脫離了幹係,免於被沈家波及,但文家因與沈柳鬥的厲害,總歸是元氣大傷。在朝廷的地位一落千丈,也連帶著文太後的名聲不甚好聽。
在那時,夏疏林和沈藺正互相鬧矛盾的時候,所以沒有怎麼關注此事。現下,整個朝野都在暗地裏戳文家的脊梁骨,說文家是叛賊沈柳的黨羽。
“要不是疏林妹妹前番那般挑唆文家與沈家的關係,想來現下沈家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文家亦不會被朝中人指指點點,您難道就……”
“不必多言了。”文太後麵上半分未變,然其手中的佛珠早已被捏的咯吱作響,她眉間攏著淺淺的戾氣,望定尚婉:“你記得,你是皇後,是整個大梁的國母。你這番費盡心思想要哀家與夏疏林結仇,搞的後宮烏煙瘴氣,是謂不仁;前番皇帝和夏疏林所做的是為了抱全文家,你這般曲解,引起人心浮蕩乃是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