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死者為大,一個人一旦離去,眾人便紛紛去尋他生前的優點。又兼之沈藺將夏疏林曾受的冤屈洗清,現下整個大梁的百姓一提起夏疏林,均是一派的誇讚,慨歎,卻無人為自己當初直接或間接謀害夏疏林的事道歉。
人性之來如此。夏疏林倒不甚在乎他們的道歉,隻在眾人誇讚自己過頭的時候,啟唇勸阻幾番。
眾食客慨歎一番夏疏林後,好不容易將話頭引到戰事上來。
“聽說這次塞外人的國君禦駕親征,一定比上次更難對付。”食客拋出一個話頭,眾人皆睜大眸子,或悲或急,或立誌參軍擊退外族,不一而足。
群情激奮,擾的夏疏林用不下吃食,她歎了口氣,叼著包子離開此地。
然一到了外麵,滿城滿街幾乎都在討論這件事。
夏疏林即使想避開,也無處可避,況且她並不想對此事充耳不聞。
畢竟,這次塞外國君禦駕親征,那首當其衝就是鎮南軍,也一定會遇到夏君子。
夏疏林不想讓自己重視的人出事。
“小哥,去哪裏?”
牛夫牽著牛,率先尋到了夏疏林,笑道:“我看你在這裏徘徊很久了,你是不是想出城啊。”
夏疏林打量他,眼見此人身高八尺,濃眉大眼,雙眼炯炯有神,看起來孔武有力。
夏疏林正想尋一馬夫攜著自己去往南城,但因著南城動*亂,根本沒有馬夫願意帶人去那裏。隻得退而求其次。
“你別怕,我不是歹人。”牛夫笑了笑,眼角好似蜘蛛網,他指著夏疏林身上的行李道,“一看你就知道你不慣常出遠門。包袱怎這麼裝。”
夏疏林嘴角微抽,下意識後退一步。
這人倒奇怪,第一眼竟不是大量人,而是打量包袱,莫不是想要趁機桎梏自己,好謀財害命?
夏疏林立時離開此人,去尋其他車夫。
尋了半日,終於尋到一輛肯拉著去南城的車夫。
坐在轎輦上,夏疏林自在的躺著,可躺了一會兒,心下就憂慮起來。
甫才食客所言的現下已一一實現,此刻的中州大梁確實在準備戰爭。
處處的徭役賦稅,處處的抓捕壯丁。讓夏疏林一陣心涼。
沈藺愛民如子,哪裏會這般對待他的子民?
夏疏林心中又多了一個憂慮的人。莫不是沈藺在朝中又遇到了什麼不測的事?抑或是被何人威脅了?
“小哥,你去南城做什麼去?”車夫揮舞著鞭子,無奈一歎,“現在大家都是從南城向這裏來,您倒好,偏偏去那危險處走。”
“現在去南城自來是參與打仗的。”夏疏林從包袱中掏出兩袋子銀錢,掀開車簾向外探。
甫才見到了很多逃難的人,處境十分淒慘,夏疏林思量著將這些銀錢散發與難民,好給他們尋一些出路。
她正要喚停了車夫,忽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叫囂。
掀開車簾一探,原已行入一座荒山上,擋在馬車前麵的是一派綠林之流。
“把錢交出來!”為首的拔出大刀,指向早已發顫的車夫,沉聲道,“讓你後麵的人出來!否則就別怪小爺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