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抬頭，“誰讓你……”
在看見是林文文之後，沒有說完的話語就戛然而止。
朱玲半張著嘴，手臂抓著幾份雜亂的文件還停留在半空中，身體維持著半彎腰的姿勢，似乎被人按下了暫停鍵，隻能愣愣地看著她。
過了半響，她才終於反應了過來，嘴唇蠕動了半響，“你怎麼來了？”
林文文不想跟她過多廢話，拉過椅子直接坐了上去，“我來是想問問，朱經理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我？”朱玲低著頭，幾乎不敢跟她有任何目光接觸，“你這麼久沒有來上班了，我能有什麼話要跟你說。”
林文文仔仔細細的觀察著她的神色，眼裏的光芒愈發冰冷起來，“那些流言蜚語難道朱經理就沒有聽說嗎？不要故意跟我裝糊塗，你那天讓我去送的文件，到底是什麼！？”
最後那句話，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朱玲被她給嚇到了，禁不住後退了兩步，喃喃道，“那跟我也沒有關係，是你去送的，是你把公司害成這樣的，不是我，不是我……”
這話說完，林文文的心瞬間就沉到了穀底。
她起身站起來，緩慢地朝著朱玲逼近，“把你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林文文說著，渾身就開始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起來，連嗓音都在發抖，氣極反笑，“朱玲，你可真是我的好經理，我那麼信任你，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公司到底多重要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她猛地抓住了朱玲的領子，逼迫她對視著，眼裏布滿了血絲。
朱玲掙紮著，大概是受她的感染，情緒也在崩潰的邊緣，“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也不想的，是別人那我的女兒威脅我，我有什麼辦法？我要是不同意，那我女兒就要去死……”
她沒有再說下去，捂著臉低低抽泣了起來。
林文文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手指脫力般地把她放開。
朱玲往後靠在了牆壁上，深深吸了幾口氣，“讓你去送完那份文件之後，這麼長的時間裏我都不敢去麵對你，連和你偶爾碰麵都是對我的折磨，我盡量不去想這些，可還是逃不掉。”
“公司現在正處於風口浪尖，不久之後，肯定會有人把這件事給捅出來，到時候大家的矛頭都會指向你，聽我一句勸，你還是趁著這段時間去避避風頭吧。”
聞言，林文文隻覺得諷刺。
她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渾渾噩噩的走出了公司。
外麵的雨還在下著，根本就沒有要停的趨勢。
在來之前，林文文也不是沒有想過這種結果，可是此刻真的知道了，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平靜，因為她不知道該去恨誰，或者該怎麼去解決這件事。
恨朱玲嗎？
她做不到。
身為母親，朱玲的做法沒有錯。
所有的事情都串成了條完整的線，逼迫著她對現實低頭。
冰涼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