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月靠在林渺渺的懷裏,意識逐漸開始模糊,但他仍舊掙紮著想從地上站起來,看向林文文的方向,“告訴我,這麼久以來,你真的……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對嗎?”
這話說的艱難無比,像是從嗓子裏硬擠出來的。
他彎腰劇烈咳嗽了幾下,粘稠的鮮血透過手指滴在了地上。
林渺渺急的眼眶都紅了,拚命把他抱在懷裏,嗓音裏摻雜著濃厚的哭腔,“辰月,你堅持住,我不能沒有你的,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放心。”他的臉色已經發白,“我還沒有那麼容易就死。”
林文文坐在不遠處冰涼的地上,渾身都在微微戰栗著,手指上麵還沾染著幹涸的血跡,整個人都沒有任何實感,看著眼前的所有事物都仿佛感覺在做夢那般,腳底輕飄飄的。
她根本就沒有在意蘇辰月說了什麼,耳邊安靜的甚至開始出現耳鳴。
這種情況下,林文文倒是比想象中的還要冷靜。
或者說,大腦在短暫的瘋狂消失以後,呈現出了很長的空白狀態。
她就靜靜的坐在那裏,看著蘇辰月支撐不住失去意識,看著林渺渺崩潰地大哭,看著醫生把他們帶走,自始至終,她都沒有任何反應,好似這些事情都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別墅裏亂糟糟的,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從後麵輕拍了兩下她的肩膀。
林文文這才像是如夢初醒,渾身一震,手裏沾滿血跡的匕首終於掉在了地上,發出異常清脆的聲響。
警察站在她身後,表情異常嚴肅。
還不等他們說話,林文文就深吸了口氣,“我跟你們走。”
殺人償命這個到底她再明白不過,所以在做出這些事以前,她就早已想好了自己的歸宿。
蘇杭不在了,那她獨自活在這個世界上也了無生趣。
拖到了現在,無非是想要蘇辰月也自食其果罷了。
在匕首插入他胸口的瞬間,林文文隻有恐懼,並沒有任何後悔。
到了警察局之後,她事無巨細地交代了所有動機和細節。
後麵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因為蘇辰月還在搶救中,所以她被暫時關押在看守所裏麵等候審判結果,如果沒有異議,那就會直接提交給最高人民法院處理。
裏麵的管製很嚴格,早中晚每個時間段都會有要做的事情。
在剃頭發的時候,林文文看著鏡子裏麵的人,竟然察覺到了幾分陌生,短短幾個月的功夫,就仿佛平白老了十幾歲,臉頰深深凹陷進去,頭發略微淩亂,眸子裏沒有任何光彩。
她摸了把柔軟的頭發,鼻尖悄然開始發酸。
女警動手很利索,不過幾分鍾,瀑布般的發絲就落在了地上,取而代之的是看守所裏麵最普遍的頭型,隻留下薄薄的黑色能夠覆蓋到頭皮。
林文文瘦了很多,獄服套在身上鬆鬆垮垮的,剃完頭發就發放了些最簡單不過的日常洗漱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