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殯的當日,外麵下著雨。
這好像已經成為了標配,很少見誰出殯的時候是晴空萬裏的。
葉未眠想穿旗袍,漂漂亮亮的送許藝離開,年輕的時候,許藝是最喜歡旗袍的。
可是爸爸和街坊鄰居都說,這有人去世是白事兒,必須穿黑色,手臂上戴孝。
葉未眠隻好妥協,換下了穿好的旗袍,穿上了那一套和死亡相符合的黑色。
黑……
世界也黑了。
雨滴落在雨傘上,頭頂發出噠噠噠——悶悶的聲音,壓抑的葉未眠說不出一句話來。
身邊有朋友過來哀悼,包括顧言洛的父母,還有幾麵之緣的慕澤父母。
葉未眠垂著頭,就連左司辰,都放棄了自己的計劃回國了。
葉未眠看到左司辰的時候無動於衷,那一副冷清的臉龐,果然是家裏去世了的人的樣子。
喪氣。
左司辰沒說話,站在葉未眠的麵前許久,隨後抱了抱葉未眠,“節哀。”
清清楚楚的兩個字,迎來的是葉未眠彎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嗯,節哀。
許久未見左司辰,好像更帥氣了些,不過,有些消瘦了。
左司辰轉過頭,目光正和顧言洛對視,兩個人隻是相視一笑,算是招呼過了。
左司辰去見葉臨安。
顧思晚陪在葉未眠的身邊,幫葉未眠舉著傘。
慕澤幾次過來叫葉未眠休息一會兒。
葉未眠站了好久,從早上一直到中午。
葉叔叔以前工作上的那些合作夥伴全都過來哀悼許藝。
葉未眠連自己都沒發現,原來爸爸以前有那麼多朋友。
可自己家墮落的時候,怎麼就沒有一個人願意拉他們一把呢?
葉未眠咬著牙關,看著那一個個以老朋友的身份出現在葉臨安麵前的偽君子們。
惡心!
不遠處,那抹熟悉的身影,拉去了葉未眠的思緒。
夏遠晴——
葉未眠腳步要上前,顧思晚立刻拉住了葉未眠的手臂,雨傘也上前了一些。
有人擋在了葉未眠的麵前,道:“節哀順變。”
葉未眠抬眸,是隔壁的叔叔。
她立刻點點頭,“謝謝叔叔來送媽媽一程。”
“好孩子。”
葉未眠再抬眸看去,那抹身影已經不見了。
她看花眼了嗎?
那不是夏遠晴嗎?
“未眠,你看什麼呢?”顧思晚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什麼都沒有。
奇怪。
“沒有,沒看什麼。”葉未眠輕輕搖頭,繼續雙手放在身前,畢恭畢敬的站著。
目光時不時的投到許藝的相框上。
許藝在笑。
笑的那麼美,那麼溫柔。
人家都說,許藝是上輩子積的福,這輩子有兩個小棉襖在身邊。
許藝總會開開玩笑說,“枕函是小棉襖,我們家未眠啊,可不是!”
那別人就會問,未眠是什麼?
許藝則是看一眼葉未眠,見葉未眠不注意,說一句:“軍大衣呀!”
周圍的人哄堂一笑,葉未眠每次都會撓撓頭,很不明白她們在笑什麼。
卻又不好意思多問。
畢竟,許藝經常說:“大人說話小孩別打岔。”
她是謹遵教誨的。
……
立碑了。
許藝的位置在枕函的右邊。
葉家的墓碑位置是一左一右是閨女,中間一左一右是許藝和葉臨安。
當時的寓意是,左右兩個女兒永遠守護著她們。
可誰知,這左邊兩個,卻先去世了。
墓碑前擺放了許多的花束。
這幾日,葉未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