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上起的特別早,沒想到孩子們比我更早,五點鍾多一點的樣子,我一開門撞到一群小孩子站在門口等我,手裏拿著早餐就是洋芋疙瘩。
我笑著接過招呼進屋子一起吃早餐。
我打開行禮箱發現裏麵有幾包風幹沒有拆封的牛肉幹,另外還有一些壓縮餅幹之類的零食。我拍拍腦門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掉了,仔細想想自來到這裏起我再沒有動過行禮箱,不知何時藏在了這裏。
“寶貝們,今天早上我們暫時不吃洋芋了好不好?老師給你們留了這些,每人都有份。”
孩子們一口同聲說謝謝。“我們留著慢慢吃,我要留給奶奶吃,這些是村長爺爺的。
孩子們依然吃著手中的食物,沒有將眼前的東西占為已有,我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沾滿整個胸腔,突然覺得洋芋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食物。
我問為什麼不穿新衣服的時候,他們卻告訴我說,要等到上學的時候穿,現在穿上就是浪費。
又是一周過去了,縣裏依然沒有答複,村長早已坐不住了。眼看學校早已開學一個月有餘。
晚上的月亮很圓,我躺在院子裏的柴穀垛上雙手撐著後腦勺蹺著二郎腿仰望著浩瀚看不到邊際的星空發呆,偶爾有飛機劃過。
天色越來越暗,遠處的隱隱約約傳來小狗的叫聲,小孩子的哭鬧聲。有幾家窗戶裏透出昏暗的燈光,我微微坐起身行走在幽靜的小道上,遠遠望去一片寂靜,零零散散的人家,細細數上去也有幾十戶,可都是些老幼婦孺,眼巴巴的守著幾畝莊家吃飯,應該是靠天吃飯。
七點整個村子已經沉睡,我卻睡不著。慢慢向家裏走去,說白了就是一張鋪滿稻草的床,一張破舊的桌子,再無其他。可這樣的生活讓我心裏漸漸踏實起來,我不向往繁華,我隻求心安!
我和衣而睡,門大敞開著,剛開始的時候很不習慣,後來慢慢的習慣了這樣的習俗,我放下了戒備跟村裏人一樣慢慢的融合在一起,在清閑的時候我也幫著他們一起下地幹活,扛著鋤頭、鐵鍬、光腳踩在地裏麵,臉上淌著汗水,胡亂的擦著,隻想著能多幫他們一些就好。
我從小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幾乎沒見過農村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子。有誰能想到像我這樣一個十指不沾楊春水的我能在這裏生活。我終於能理解麵朝荒山的意思,是絕望。
我細細的回想著,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八點多,我撈過旁邊的被子,是村長特意從家裏拿出最好的東西,縫縫補補卻洗的幹幹淨淨。
從兜裏掏出手機傻笑了一會兒,這裏沒有通電手機成了擺設,旁邊不遠的另一個村子裏通電,從遠處看每到晚上家裏明晃晃的。
我又塞進口袋裏閉上眼睛,勞累了一天進入了夢鄉。
半夜起了風,我迷瞪著眼看到門口站著那天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就跑的男子,他當時臉蛋紅撲撲的跑開了,應該是害羞的緣故。
我坐起身,睜開眸子跳下床奔向門口,男孩站在門口一雙眼睛盯著我。
“怎麼了?這麼晚不睡覺?”我拉進屋子點上煤油燈家裏有些光亮。
“奶奶說起風了,擔心你害怕,讓我過來給你作伴,奶奶剛走。”我奔出門看向路邊,確實有一個老人家蹣跚而去。
“謝謝你!替我謝謝奶奶。來,快睡覺,小孩不能熬夜的,知道嗎?”我笑笑,拍拍他的腦袋。
我看著僅有七歲的孩子天真無邪的臉上的笑容,刺痛著我的眸子,我給他講著故事陪他入睡。我給他掖被角的時候發現他眼角的淚水熱熱的。
這一夜,我幾乎無眠趴在床邊守著孩子。
第二天早上風停了,我特意給孩子放了一天假,讓村長開著那輛唯一的交通工具拖拉機去了縣城。
村長說去辦事,我在一家店裏給手機充電一邊跟店主閑聊了一陣。手機終於能開機了,我在想如何將那部分錢取出來讓村裏能通上電,可是今天是周末,唯一一家儲蓄不能辦理其他行的業務。
我正在想,村長去了這麼久怎麼還不回來,不會把我仍在這兒不管了吧?我在門口望著。
手機嗡嗡響個不停。
江浩然?
他一定很生氣,他一定會痛罵我一頓?
果然我還沒開口就聽到他在一邊惡狠狠的問我。
“你在哪?為什麼不開機?”卻是滿滿關心。
“我在農村,我告訴你哦,這裏實在是太落後了,我連錢都無法取出來資助這些可憐的孩子,你知道嗎?村裏沒電,沒錢,什麼都沒有,隻有縣城有一所學校可是距離村子來回要一天的時間。”我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歎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