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跪直了身子,將前後的事兒全盤說了出來:“當日母親心病再犯,女兒前去鐵石山上求藥,求了藥出師門之日,卻偶然遇上了當年在阮氏飯莊縱火之徒,將從他口中得知之事與二王爺回憶全部聯合到了一塊兒,原來當年李氏皇後為了爭奪勳伍軍權,不惜以穢亂宮闈之罪彈劾於德賢皇貴妃,她買通了各處之人,做出一切私通衡伽國的假象,那時宮中刺客頻發,先祖皇帝大怒便也將母親手中勳伍軍權奪了回去,德賢皇貴妃也被軟禁了起來,我曾四處打聽當年在德賢皇貴妃宮中之人,後來得二師兄相助終於尋到了一盲目婦人,她曾是在皇貴妃院子裏值事的,據她口供,德賢皇貴妃實非服毒自盡,而是李氏將毒藥生生地灌進了她腹中,後來假意做出自裁之貌,李氏將她院子裏的下人滅口的滅口,殉葬的殉葬,這盲婦是從殉葬之陵裏好容易才逃了出來的……”
惠昭夫人眼淚流了下來,從前隻知太皇太後與母親不睦,可從未想到,竟是自己的大意,斷送了母親一條性命,這麼多年還同她同席而坐,想到此處,她心痛難忍,苦不堪言,久久才問道:“可你是如何在她身上下蠱毒的?”
阮月將發髻上的木簪取下,微弱燭光中,她低頭撫摸著簪上紋理,輕聲道:“這蠱毒並非女兒所下,原是李氏同太後娘娘商議帝後婚事之日,我瞧見她麵容憔悴,黑斑之下的皮脂裏竟有蟲兒蠕動的痕跡,我便知曉這定是蠱毒之症,並且頻發。當日夜晚我便夜行壽寧殿中,欲瞧一瞧這李氏究竟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卻瞧見她正受蠱發之痛,還命了下人將一封信件送至李府去。我便隨著那小使潛入了李府後院,趁著夜黑風高打昏了那連夜送信的小使,將書奪來一觀,竟是向李老求解藥之信,我萬分不解,便摸黑去了李老的書房之中……”
且說那日,阮月一身夜行之衣輕踏上李府書房,倘若在素日裏,這將軍府恐隻進得出不得,卻因孫柔郡主大婚,府中迎大喜,主子們白日操持喜事,夜晚便也顧不得奴才們鬆泛偷懶,這才使得她有機緣夜探將軍府。
她夜裏眼神極好,很快便尋到了李府書房所在之處,可偏這裏值守之人重重,如何得進呢?阮月瞧著這門廊之下不斷巡走著的家仆,忽而心生一計,她潛入馬廄處,將李家馬兒所食用的幹草燒了個精光,後院之人瞧見火光,隻恐火勢難以控製,便紛紛前來相救,阮月久侯著這機會,好容易才進去了書房。
“女兒在李家書房之中,尋到了李老同朝中許多往來的書信,吏部,禮部,禦史,可這老賊做事藏頭露尾,這些放於明處的書信毫無用處,皆不可作為證據,後來女兒巧然瞧見了案桌之下有一玄鐵八卦,幸而師父曾授於女兒奇門遁甲術,將其開啟後,竟見一包袱藏於暗格之中,裏頭……”阮月頓了一頓,關於皇位正統之事,現下還是不說為好。
惠昭夫人見她不語,便問道:“裏頭是什麼?”
阮月將事兒一層一層地剝露於惠昭夫人眼前,那玄鐵八卦之中除了太皇太後當年在西杭誕下嫡子的貼身衣物,旁的便是太皇太後同李家十五年前互通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