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還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我是真的~一個朋友都沒有的哦。”
意思不過是……
我一直壓著眉腳,但她急躁得跳過來,在我耳邊輕聲道:“我隻有你這個朋友哦。”
但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唯獨這點我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藍星的語言是用來幹什麼的,一點也不直白,還需要人去揣測當中的意義。
我長久以來的在藍星生活記憶還是幫助了我。這個時候回頭衝她表示一下親昵似乎就能解決這樣的問題。
於是我回頭以額頭輕觸,她卻一時間渾身僵硬,定在原地。
“好了,這些我都知道。走吧,還得上山呢,時間不多啦。”
“啊……哦……嗯……”
她慢慢跟上來。
這之後的山路就變得有些寂靜了,畢竟一路上充當那個嘰嘰喳喳講故事的角色的她選擇了沉默。我也不太想繼續聊下去,就享受起這片刻的安靜。
儀表也漸漸有了反應。隻是奇怪,明明是高純度的規則反應,儀表卻顯示“概念缺失,需要更多樣本”的提示。想來,在這山頂上是發生過什麼事情了。
我悄悄加快了登山的速度。
但越往高處走,這周圍的植被就更奇怪――原本該是茂盛的小灌木叢,該是大片的草叢,卻顯出了不少缺口,就像是這幾天剛剛有人拿著兩三百斤的錘子就這裏跳著芭蕾舞呼嘯而過一樣。
而這種破壞一般的缺口,則是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我們的路上。藍冰對這些仿佛熟視無睹,我停下腳步,問道:“這附近的植物好像有點奇怪……這裏以前就這樣嗎?”
我看著那些細小的葉子殘留著撕裂一樣的小缺口。
“我也不知道……好像記憶裏就是這樣的?”
不對。這不正常。從藍冰的話聽來,她從七歲那些災難降臨之後就再沒來過。既然是常來,那記憶就不會有偶然的偏差――那這植物的長勢就不對了!既然十幾年都過去了,這些植物為什麼還停留在被摧折的狀態呢?
於是我繼續向前走。
這之後,我們遇到了幾尊殘破的泥像。依稀能辨認出當頭的一對泥像一個在頭頂平舉著手,一個指著自己的耳朵。這之後的泥像卻變得複雜起來,什麼龍虎豹一應而全。我認真觀察了一下,這些泥像都比較小,而且沒有上色,隻留著沒塑出什麼細節的胚色。
“這山上之前有寺廟什麼的嗎?”
“不知道啊……哎?好奇怪……我怎麼會不記得……”她被自己迷惑了。或者說,似乎她也像我一樣被刪除了部分記憶,“這山上怎麼會有這些東西呢……”
還是不對。被刪除記憶可不是這樣的反應。
再者,總不可能有其他人學到了黑星的清除記憶科技,還拿到這裏來測試了?
那為什麼不是捕獲樣本去實驗呢?
這也說不通。
還好,走了這麼久,儀表終於收集了足夠的數據,開始了分析。
最後我們走到了山頂――或者說,一片廢墟。
這一路走來植被早已清空,甚至於地上的石磚都被摧毀了大半,露出這之下像往常情況下一般潮濕的土壤。除了石磚,這裏的勉強還能看出形狀的庭院也是十分地破敗。唯獨能看出來的,是這樣衰敗情景的凶手,並不是時間。
我幾乎能看見一個手持強大規則的人,就站在這個庭院裏。他甚至沒有出手,這裏的一切就被破壞了。
我選擇了走進庭院。見到這之內的情景,藍冰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