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門鈴作響。
現在是太陽剛剛落山,我剛剛才下農藥瓶的時候。
啊,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黃逍遙,來自黃星,現在在藍星上定居,職業是種植檸檬的果農。
那麼,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小鎮造訪我這個平平無奇的果農呢?
我打開門,卻見一張熟悉臉龐。
這使我立即發問:“您果然是賣過水果?”
來者麵上攜著的正是那張宏先生與紅先生共用的麵容,舊式紳士的著裝,前襟的口袋還露出方巾的一角。
“好久不見呐,9197。”
“您就饒了我吧,那個稱呼對現在的我而言,隻是羞恥罷了。”
“那我怎麼稱呼你?”
“叫我黃逍遙吧。您女兒賜給我的名字。”我心頭一痛,“她還好嗎?”
紅先生稍微張開口,發出不成音節的一聲嗚鳴。
“你知道了?”
“早就想明白了。”這個時候我終於能夠坦然地笑出聲來,“從莫名能夠活下來的罪民藍蘭,到神奇複活的遊魂白潔,除了您在當中作梗,還有誰有這個能耐這麼去操控我的情緒?”
“你倒是看明白了啊。難怪那丫頭那麼喜歡你,放心吧,她很好,除了心情。我們這些宇宙人,活著就是最好的事情了,不是嗎?”
“是啊,活著就是最好的事情了。那麼,今天突然的拜訪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忍不住心生幾分期待。
如果白潔會回來……
但是,紅先生身後理所當然的沒有人跟隨。
……
那天……最後的決戰之後,我被她襲擊了。藍冰幫助我阻攔了片刻,在這之後我就因為力竭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白潔的航艦早已在超光速引擎完全啟動之前斷開了連接,隻留下了黑絲汀的錄像。
錄像之中,她抱起我的身軀,看起來就像是我們是舍不得分離的一對恩愛的情侶。她在我麵上輕吻,隻如蜻蜓點水。
“黑絲汀,你在錄著像的對吧?”
“告訴他,他的身體沒有大礙,隻是使用‘檸檬’的能量之後的後遺症而已,等能量恢複平穩就可以了。”
“然後是……”
她將我放回到我的航艦上,與藍冰相依。
“我要走了。”
有價值的錄像到此結束,剩下的就是我和藍冰相繼醒來。
……
紅先生失笑道:“如果我說隻是身為水果攤檔主,到供應商處進行考察,你會信嗎?”
“這個……難以置信。”
“也是呢。明明隻是個連飯錢都難掙的水果攤呢。”紳士撓撓腦袋,“當然也不會那麼嚴肅的啦。我僅僅是來看望一下你而已。畢竟你是我最後的希望了――最後還是失敗了。”
“失敗了?”他說的最後的希望我也明白,大約是將我放在某個宏偉計劃最後大軸子的位置了,而為了那些目的,我被安排著與蘭相遇,再失去,這之後是無數年的複仇,最後回到黃星上,身為“感受過真正的感情的人”,去引發那場沒有意義的革命。這就是這個計劃的最後一環了。
在回藍星的路上我與藍冰討論了許久,倒是得出了這麼可怖的答案。好在如今我放下了那些,所以還沒跳起來毆打麵前的這位紳士。
“是啊,非常遺憾,革命最終還是失敗了,哪怕分成了兩派,具體的情況還是沒有改變,那個爆發戰爭的隱患還留在那裏。”
“戰爭的隱患……也是呢。隻不過可能從一開始您就錯了呢。您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黃星過去那麼多年就是沒有爆發過革命呢?”
“有意思,我確實沒考慮過。說來聽聽。”
原因倒是簡單。
沒有階級。
這代表沒有人會因此得到不得了的利益,更不會有人因此損失些什麼――想想藍星上的人都因為什麼革命過?因為不革命的話,就要死了啊。
這也就是每一次革命都一定會有傷亡的緣故。
而最開始的時候,所有淨者都興致勃勃的時候,正好是淨者的“無人權”與公民的“公民權”之間的這種不同階級之間的矛盾。
在革命取得初步成功之後,淨者獲得了真正意義的公民權。這個時候,淨者常駐於腦海之中的“愛星”感情作祟,加上以擎先生為代表的“腐敗”的行為(利用能源中心製作出隻為了味道而放棄了效率的固態複),使得革命變質了。這個時候的那位研究人員質疑就成了致命的關鍵。
這是必然會失敗的革命,因為淨者其實都沒想好最終的目的。在取得政權之後先是借助我已經完成了的研究產品(原本是打算著作為我交易的籌碼的)營造出“政績非常”的表象,之後是各種部門的建立,再無其他作為。實質上他們在取得真正的“公民權”之後就失去了下一步的目標,這種滿足也就滋生了擎先生的“興趣”,使得他願意投下資源去做那些“無意義的事情”,為此就有其他企劃的科研人員的申請會因為資源不足被駁回――那種質疑也就成為了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