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蒙蒙的星半點雨絲,正飄飄然地淋向大地,今年的雪跟往常一樣也沒來得那麼早,不過北京東燕郊的的風還是挺大的,真正寒冷的冬天快要到來,風中夾著的那陣陣涼意直往人的衣服裏鑽。
在高樓上看著遠處人來人往的情境,鄧天有點懷念幾年前剛到這個地方來上大學的樣子,那時的高樓還沒那麼多,人流也沒那麼密,當然,要花的錢也沒現在那麼多,一塊多錢一瓶的啤酒撐死也喝不掉多少錢。當年能早上起來坐930號汽車到天安門看升完旗後再回到學校才開課,而現在,你起得再早公共汽車上也沒有你坐的位置。80後啊,生活真難,鄧天不由想起了網絡上流行的幾句話:當我們讀小學的時候,讀大學不要錢,當我們讀大學的時候,讀小學不要錢;當我們讀書的時候工作是安排的,當我們讀完大學之後工作是自找的……
“劉總,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這個宋祖英大型巡回演唱會的指定用品的讚助了嗎?”鄧天的語氣充滿違憾。
“小鄧,我還是那句話,我們‘綠之源’蘇打水今年在廣告方麵的預算基本上已經用完,如果能置換的話,我們可以出五萬瓶蘇打水,但要出讚助費的話我們是一分都不會出的。”電話中傳來了一中年男人的聲音。這聲音讓鄧天覺得非常無奈。
“那好吧,劉總,我跟我們公司李總商量一下看行不行吧,打擾了,你先忙,回頭再聯係。”掛了電話,鄧天知道這個單子算是沒戲了,因為公司已經表示過不接受產品置換的。
鄧天現在是一家小廣告公司的職員,這家公司的為什麼用一小字來形容呢,那就是因為它位於一個居民區裏的一座樓房中的一個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裏麵,兩室一廳。兩室中一個是“董事長”的辦公室,一個是總經理的辦公室,而其他公司成員則全在大廳中辦公,其中有兩個部門經理,還有前台接待,有出納,有設計,還有司機,當然更少不了鄧天這個全公司的唯一小B――傳說中的業務員。公司雖小,五藏俱全。當然,像這種叫什麼什麼文化傳媒的國內多如牛毛,如果你以為它們不賺錢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不是有句話說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嗎。
鄧天剛放下手中的電話,在一旁逗弄著魚缸中金魚的董事長陳廣笑笑說:“小鄧,那劉總還是不肯鬆口嗎,不行的話那就算了,咱客戶多,東家不成找西家,嗬嗬,總會有人出那個錢的。”董事長是個胖子,片麵地身寬體胖形容他絲毫不過分,他胖得讓人幾乎看不到他的眼珠,鄧天看著他眼中就總會浮現出電視中日本相撲的場麵。
苦笑了一下,鄧天心中暗罵,我靠,你這死胖子,飽漢不知餓漢饑,你說的倒輕鬆,老子連房租都要交不起了,一千塊錢的工資底夠幹毛。當然,心裏麵罵罵就行,鄧天可不敢把這種話說出口,用近乎討好的聲音道:“知道了,陳董,那我再試試4S店的那些人對這個項目有沒有興趣。”生活真是無奈,誰讓別人是老總,他是小兵呢。
“嗯,好,小鄧你也不要太在意,用心做事就成,不是有句話說嘛‘小鳥雖小,但它玩的是整個天空’,嗬嗬。”陳董邊說邊轉身進了他的辦公室。
我靠!什麼不用太在意,沒打這個電話之前怎麼沒見他出來“看”金魚?電話打完了他轉身又進了他的辦公室,分明就是出來聽這“生意”有沒有成功的可能性的。
諸葛亮不出門躲在家裏養金魚,那是他在想退敵妙策。而這個董事長卻裝模作樣,裝作看金魚實則是在試探自己,這種伎倆都能用,可見他對這個單子十分重視。
鄧天今年二十三歲,身材中等,模樣也沒什麼出彩的地方,要說真有什麼特別之處吧,也就是眼睛比別人大一點,也許是臉型比較瘦一點的原因吧。他是一個地道的南方人,卻在北方工作,當然是因為他的文憑是“自考”的原因,這個文憑在南方是“不承認學曆”的。但這也不是他在北方工作的真正原因,不是說沒文憑在南方就找不到工作,沒文憑在南方工作的人還不是遍地都是。他在北方工作的真正原因是他不想讓人看不起吧,好不容易用父母的錢讀完了書那文憑卻不能用,他感覺是太傷自尊了。
拿起筆記本,鄧天想看看裏麵有沒有什麼4S店的電話記載,畢意這個月要是拉不來一單業務,否則房租就真的交不起了。
作為一個窮二代,學曆一般,長相一般,在這個叢林般的城市裏穿梭奔波,又能如何呢?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擠公交,吃饅頭榨菜,方便麵,單身性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