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小珊推開門,午後的陽光透過紙窗落在角落的一張木床上。慢慢靠近,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腫如豬頭的臉,略顯滑稽,不由得嫣然一笑。
易寒氣息紊亂,奄奄一息,誰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作為一介凡軀,麵對秦玥那般修為精深的修真者,能暫時活下來已是萬幸。宮小珊拉起他的手臂,目光順著滑下,一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色麵紗簌的落下來。
“想不到,等了許久許久的人,竟會是你。”
宮小珊撿起麵紗放進易寒的衣懷裏,芊芊五指撫摸著他的臉頰,眼眸中柔情似水,時間似停留在這一刻,柔和的光線映射進來,床影和身影隨著時間傾斜,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師尊給她帶上設下禁製的麵紗所說的話。
“小珊,裏麵的人到底是不是,怎麼進去那麼久?”
屋外傳來呼喊聲,宮小珊驀地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易寒,眼神一凝,掏出玉瓶倒出一枚晶瑩如玉的丹藥給他喂下,然後回應著外麵拉上門離了去。
“師姐,裏麵的那人確實身患惡疾,病怏怏的,看樣子臥榻數日了,不可能是今天那闖入紫林潭的惡賊。”
“闖入紫林潭?”
“紫林潭,那不是她們洗澡的地方嗎?”
“難道……”
四周的男弟子聞言,紛紛臆想連篇,基本已經可以猜到她們為什麼來這裏了。不過不敢大聲說出來,要知道這秦玥是在擎天宗是出了名的狠毒,他們可不敢觸人家眉頭。
“算他走運,走,回去!”
既然找不到,秦玥等人不再逗留,祭出飛劍離去,看能不能碰碰運氣在其他地方找到,除非不是擎天宗的弟子,否則掘地三尺都要將人挖出來。
宮小珊禦劍至半空,回頭看向易寒所在的小屋,含情一望,爾後轉身而去。
“也不知是哪位大神竟敢去紫林潭偷看她們洗澡,是該佩服他的勇氣,還是完全在找死。“
“師兄,你知道什麼,所謂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啊!要不,哪天也帶上我們去一飽眼福。“
“滾,勞資還想多活幾天!“
……
秦玥等人離去後,這些弟子打趣了會便不再感興趣,這年頭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找死的人,至於那個找死的人到底何許人也,也跟他們沒有任何幹係了。
這個時候,紫林閣的小胖和柳是非已到了煉丹房,四下無人,時機正好。可是他們差不多把煉丹房翻了個底朝天,就是找不到神靈丹。
時間點點滴滴的流逝,轉眼就到了下午,外麵陸續有人從外麵回到紫竹閣。小胖偷偷瞄了一眼,似乎看到了秦玥的身影,小聲道:“柳師兄,秦玥她們回來了,得撤了,回去商量商量再行動。“
“正合我意。“
兩人輕手輕腳的離開煉丹房,謹慎的躲過閣內走動的人,正要走出去的時候被一名女弟子看到,叫道:“何人!”
“快溜!”
兩人早有準備,同時一拍早已準備好的符紙,嘩的消失原地。
“閃身符!”
秦玥一眼看了出來,追出去,隻見兩道劍光已然消失在天際,嬌怒道:“果然是宗門弟子!看來,還是白柳閣的弟子。待師尊回來,定要向二長老討個說法!”
閃身符是擎天宗特有的一種符術,而且整個宗門唯一擁有這種符篆的人隻有白柳閣的弟子。
小屋內,易寒周身光華流轉,氣息漸漸平穩,尤其紅腫的臉慢慢恢複,緩緩而有規律起伏的胸口似傳出一個強大的生命力,澎湃的氣血順著口鼻化作股股白氣吞吐,恍如白龍飛旋。
不多時,內外傷完全恢複,身上冒出一層黑色汙泥,一種無以言狀的氣息散發而出。
這是修真者的特有的氣息,有此狀況也就說明了易寒真正邁入了修真者的門檻。
對於這一切變化,易寒渾然不覺,眼珠在眼皮下滑動,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他在做夢,似夢中的一切正在牽引著他的情緒而基本穩定。
夢中,天地昏沉,日月無光,黑暗的天空仿佛一片黑幕籠罩八方,黑雲滾動,電閃雷鳴。大地蒼茫,廖無盡頭,一座雄偉巍峨的巨峰之巔,一道偉岸的身影仰天怒目,問天道幾載,磅礴如滾雷之音傳遍八方。
“天道無情,蒼生如芻,敢問天,何以為天!”
“轟隆!”
水桶腰大小的黑色閃電震耳欲聾,惶惶天威化作雷霆落在男子身上隻是泛起片片火花。轟隆低沉的聲音如天道在咆哮,天地震顫,欲懲治這忤天之人。
男子屹然不懼,指天再問:“若這就是所謂天道,吾便斬了這所謂天,毀了這所謂道。仙,不過爾爾!”
男子單手劃下,驟然無盡的轟鳴之音響絕於耳,繼而似傳來一陣通天徹地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