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跳躍在淺草上,翅膀扇動兩下,卻發現它早已瞄準的落腳點晃動了起來。
河邊的土地本就要濕潤一些,踩上去也不如旱地那般踏實,隨著大地的震動,淺草自然更淺了。
蟋蟀折動了翅膀,調整了位置,準備平穩落地,此時的它很輕鬆。
忽的,一道黑影將它覆蓋住,一條長滿苔蘚的碧綠長舌朝它卷去。
“吧嗒。”
空中幹淨了。
隨後周圍出現了無數這般的黑影。
這些黑影很清楚這次進攻的地方,它們衝刺,衝出了黑暗,露出了碧綠的皮膚,就像苔蘚中長滿膿瘡的碧綠……
“殺——”
衝天的喊殺聲與怪物叫聲融合在了一起,構成了混亂的合奏。
早在黑暗深淵未出來時,便有無數人在前邊看風景,這些怪物他們已經等待良久。
隨著怪物衝出,一個個陷阱拔地而起。
一群人衝上前,收割著怪物的生命。
那一簇簇碧綠血液濺出並沒有引起他們的反應,他們心中僅有的兩道信念,殺更多怪和活下去。
對於這個龐大的戰場來說,一個個陷阱顯得那般微不足道。
一顆顆子彈打在濕泥地中,打出一個個彈坑,而這些子彈,相對衝出去的人來說,也有些微不足道。
深淵守備營,終究不是正規軍的戰場,退伍兵大多在前幾個區。
傭兵、冷兵器是三十一區的主流。
當雙方衝撞在了一起,大片的血液流淌出來,如溪水浸沒地麵……
其中點點的猩紅,更像是綠地中的寶石,珍貴而顯眼。
深淵守備營,人類總是能夠占據上風,這些怪物,更像是送死的。
鍾無持著刀,腳步若幻影至地,如水中淩波,手上刀輕易擋住每一條碧綠長舌,一揮便能輕易斬破怪物頭顱。
“似乎重了一點?”
他原本是想破皮,讓劉雲衝補刀的……
思考中,他順手將旁邊射出的長舌擋住,旁邊人劫後餘生的“多謝”還沒傳出,他的身影便到了另一個地方。
斬鋼的刀鳴聲接連不斷,而他每次斬下,皆有一顆子彈緊隨而至,落入那處斬殺口,連帶著他身體周邊範圍似乎都被子彈網住了。
每顆子彈的衝擊力都讓得怪物身形一滯,也是如此,他的刀出得更加順暢,每一刀下去都能致命。
是隨意的補刀,極為自然暢快。
“不是說我破皮,遠程補刀的麼?怎麼感覺像是雲衝破皮,我在補刀呢?”
鍾無戰場經驗不多,可仗著強大的實力,他仍然如魚得水。
加之連續兩場戰鬥,讓他戰場經驗迅速增長,此時他更顯遊刃有餘。
但那種暢快,並非是戰場經驗帶來的。
他很清楚,這一場相比上一場,痛快的原因在於,周邊被人給守住了。
他不用再麵臨昨日那般被圍殺時,全心神投入的緊繃。
也是劉雲衝與他的配合,讓他意識到,這個平日裏很平常的胖子,其實很厲害——
熱武器能在戰場有一席之地,是有它的道理的!
-
宇文黎持著大刀,斬殺著怪物,一條碧綠長舌卷來,他左手成爪,直接探出,準備將這偷襲的長舌抓住,隨後破開頭顱。
劇本是好的。
隻是——“咚”!
劇烈的子彈入肉聲。
那碧綠長舌仍依著慣性前伸,然後驀然落下,而他麵前,便有一灘碧綠的血衝天而起,宛如一個裝滿綠色汁液的氣球炸開。
“嗖!嗖!嗖!”
身邊一處處頭顱炸開!
宇文黎刀猛然收了起來,也不顧在戰場中,身體回過去,一雙眼睛好似越過了空間,看透了戰壕中。
是唐川幹的麼?
這就是唐川麼?
他就這般站著,周邊的怪物便無法朝他靠近一步,一顆顆子彈解決了他身邊的所有怪物。
這樣如何殺得起勁?
一個個的都被你秒了!
他很納悶,這低端戰場,怎麼就出了你這樣一個人。
顯然,也是這場“配合”,讓他意識到了唐川真正有多強。
這個沒有一點修為的家夥,在戰場的殺傷力,無與倫比。
靠著驚人的洞察力,宇文黎看到了那處將子彈如雨點般傾瀉出來的槍洞了,隨後他猛地察覺,那處槍洞所射出的子彈,並非隻在他的身邊,似乎落向了戰場的每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