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等已經全然準備完畢。
李娥姿便遵照自己所說,親自帶了鄭清清前去宇文邕所在的書房。
春的黃昏溫度正好,溫暖中,夾帶著絲絲微涼的清風。
她就那樣怔怔的站在書房外的朱漆大門前,手愣是懸在半空,也未推一下。
內心隻念叨著隻當自己是夢遊夢到大周皇宮來的,內心開始有些莫名的緊張與忐忑的感覺。
就在自己猶豫了一番,終於將手觸碰在大門上之時,門率先傳來“吱呀”一聲清晰的開門聲—
不多事,便見視線裏立馬出現了一個修長而高大的身影,身著一襲玄色龍袍,看上去,給人霸氣威武之感。隻教人不怒自威。
終究,該躲的定是躲不掉的。
鄭清清認命的在內心驀自沉沉的歎了口氣,視線還是自下而上,終於是停留在那一張熟悉的麵孔上。
不知是否猛然間回想起了當時在晉陽城內甩手給他的一巴掌,這會兒近距離的這樣盯著她,竟然讓她內心油然而生出幾分尷尬來。
“怎麼鄭清清,許久不見...莫非你是被什麼東西傷了腦袋,失憶了,變傻了?還是...朕的長相變了,你有點認不出朕了?”
見鄭清清突然如魔障一般盯著他不語,他挑了挑眉,略帶著些許戲謔,佯裝沉聲開口道。
雖然他不是這樣一次兩次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了,可現在情景重演在麵前,還是依舊覺得,有一股很強大的壓迫感。
但說是說相貌上的變化——
由於之前她在晉陽有過短暫一麵之見,現在在瞧來,她是不覺有什麼變化。
隻不過...
一切真的好似當初。
就如做了個悠長,但又極度盼望醒來的夢一樣。
在他麵前,貌似還是隻有她一個敢對他這般無禮放肆,口不擇言。
高傲的似一鳳凰,昂了昂頭,依舊如當初的她一般,直言不諱,“我沒想到,許久不見...你的嘴還是那樣的不饒人。還是那樣,不說的人悲傷欲絕,痛哭流涕,決不罷休對吧?”
宇文邕聽言,眉頭微微一皺,麵上卻是看不出什麼喜怒,剛想對鄭清清發作,這才想到還有李娥姿等一幹人在場。
便沉了沉臉幹咳了一聲,轉頭揮手示意李娥姿帶著人先行退下,而後也不顧在那瞬間有沒看見什麼,便徑直的緊緊拽著鄭清清的手腕進了書房,還命明麟門外看守。
於香菱來說,關心之深,擔憂也更是心切。
在陪著李娥姿轉身刹那正好瞥見了這一幕,也難怪小丫頭心裏會生出些什麼誤會來了。
這不,還未走兩步,這香菱就帶著滿滿的怨念猛然間停了下來。
還不斷走進了李娥姿身邊,帶著幾分幽怨,在她耳邊碎碎念叨著:“這一進去,再出來時怕是換了個身份吧?也不知皇上拉這個狐媚的女人進去是幹什麼的?她以為她是誰啊?還能這樣在皇上麵前任性放肆...”
她越說越是替李娥姿感到不平,是以口氣也就越發的有些憤憤。
可,當一直處於怨念之中的她,滔滔不絕間無意看見了李娥姿麵上那一閃而過略帶著些落寞哀傷的神情,這次卻是心甘情願的繼畢上了嘴不願意繼續念叨下去。
抬頭卻見李娥姿此刻望著書房的大門,目光早已經空洞迷離。都不曉得她現在見著這番,內心是如何想法。
可這有什麼辦法呢?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隻是,這不同,並非是指身份上。
聽了香菱的話,她那會兒在浮上心頭的那一絲絲憂傷與哀傷,仿若是一種錯覺,隻微微愣了愣,嘴角那抹看似柔和明媚大笑實則多少也夾雜些許無可奈何。
有些事若是已成了定局,那她再怎樣力挽狂瀾,又有何用呢?
“走吧香菱,我們回去準備準備,參加晚上皇上為我舉辦的生辰宴會。他,怕是需要一些時間與清清姑娘敘舊,晚些時候就好了...”再轉身離開刹那,她對香菱揚著的那柔和的笑容依舊,明媚溫暖。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說的這番話,也不過等同於自欺欺人罷?
“娘娘...”
忠心的小丫頭見著此情此景,還想開口安慰些什麼。
隻是當自己晃過神來的時候,娘娘已經緩緩移著優雅的步子離開,眼看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對著鄭清清那絲不看好依舊縈繞在心頭沒散去,麵上憤憤,又死又怒地瞪了那朱漆大門一眼,便匆匆轉身離開了書房門外,去追隨李娥姿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