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一拉竟沒有拉動我,因為我已喜不勝收,不是因為老大的出現,而是站在他旁邊的人,是冷月。
冷月笑道:“怎麼,見到我熱血沸騰了呀?你個不要命的,還不快跟老大先跑,我斷後,以防萬一。”
我大笑道:“好的冷月,見到你實在是太高興了。”
老大拉起我就跑,還不忘埋怨道:“都啥時候了你還有臉笑,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同時見到老大和冷月,我無比興奮,所以跑得也特別快。我,老大還有泰山一路飛奔到一個拐角處時,突然我的後背劇烈的疼痛,兩顆子彈一先一後鑽進了我的身體,我一下子撲倒在地。
“無情——”老大急叫。
泰山回頭一把抱起倒在地上的我,迅速竄進了一個小巷。
“無情——無情——”老大邊跑邊心急如焚地叫我的名字。我想告訴他我好痛,可嘴裏一句話也說不出,全身似癱瘓了一樣,不能動彈。泰山抱著我奔跑,顛簸得我幾乎無法呼吸。我玩了十來年的槍,第一次被槍擊中,原來中槍不死的感覺,就叫生不如死。
老大一遍又一喊著我的名字,可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我再也聽不見。我隻能看到他焦急萬分的表情,卻也越來越模糊……
終於又夢到了麗麗,是一個可怕的夢。我看到了麗麗的靈位,她躺在花瓣下,悄無聲息,她永遠都是這般美麗。
“麗麗——”我大叫一聲睜開雙眼,後背劇烈的疼痛又迫使我忍不住一聲慘叫。
“無情,你終於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三夜了,太……太好了。”
她伏到我的麵前,笑著抹去眼角的淚水。
我一把摟緊了她,淚如泉湧,“麗麗,終於見到你,真是太好太好了,我好想你,你沒事了嗎?剛才我做了個好可怕的夢,你不能走,你不能拋下我不管。”
她的背在顫抖,沉默了好久好久。抱著她,我如獲至寶一樣,遲遲不肯鬆開,哪怕背上糾心的痛。
“無情,我是文語。”她小聲地說。
我如夢初醒,推開淚流滿麵的她仔細一看,確實是楊文語。望著她的眼睛,我心慌意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有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她擦幹眼淚,還是笑了,扶我躺下說:“無情,你放心,這裏很安全,是趙峰讓我來照顧你的,沒有外人知道。子彈他們給你取出來了,你沒有生命危險了。現在警察到處都在找你,那天在天王館,死了好多人。”
她的聲音是那麼的傷心欲絕,我沒有臉麵對她,轉過了頭。心中除了悔恨,還是悔恨。我究竟是怎麼了?捫心自問,有人在低沉的哭泣。
我聽到楊文語搬了張凳子坐到我的床邊,餘光裏,她埋下了頭。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傾注她的一舉一動,隻是她紋絲不動,一聲不吭。房門外沒有半點聲響,死一樣的寂靜,我有些頭昏眼花。這裏原來可以是我們相愛相憐的天堂,此時卻讓人窒息。我越來越難受,開始喘粗氣。
楊文語急忙起身,冰冷的手觸摸我的額頭,驚叫道:“不好,怎麼這麼燙!無情,你一定是發燒了,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拿藥。你傷得很重,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加上高燒會很危險的,得盡快讓高燒退下去。”
她焦慮的目光,是我閉上眼前唯一的留戀。
“無情,你愛我嗎?”
“愛。”
“那你愛她嗎?”
……
睡了又醒,窗外,夜以入暮,楊文語托著腮,坐在窗前,仰望無邊的夜空。背上不再那麼疼了,隻是有些麻,頭依舊脹痛,眼睛卻看得清楚。枕頭下似乎有什麼硬物,一摸,是把槍。楊文語聽到動靜,轉過頭來,邊抹眼睛邊笑道:“你醒了啊。”
她坐到我的床邊,握住了我的手。
“對不起。”我說。
她納悶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隻是覺得我應該這麼說。”
她一摸我的頭,說:“燒退去些了。你一定是做夢了吧?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不好。”
“為什麼這麼說?”也許是我做夢了。
她沒有回答,又問我:“你愛我嗎?”
我說:“嗯,我愛你。”
“真心真意嗎?”
“至死不渝!”
我看到了那張最熟悉的笑臉,充滿陽光,充滿愛。她就這樣望著我,一直沒有說話。我也望著她,突然我又想起了麗麗,忙問:“麗麗怎麼樣了,你有她的消息嗎?”
“她很好,你別擔心她。”
“真的嗎?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