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前,女子麵似芙蓉,眉目如畫,閃爍的雙眸如同明亮的星辰,輕薄的嘴唇嬌豔欲滴,嘴角微微上揚,卻帶著哀愁的笑意。三千青絲被高高束起,簪著一支翡翠雕琢的簪子,在簪子旁,還戴了一朵絨花,潔白的絨花輕輕浮動,絨花意喻榮華,那是一種美好的祝福。
戴鳳冠,披霞帔,大紅色的嫁衣鮮豔奪目,妖豔異常,點綴的龍鳳圖案象征富貴吉祥,好一派熱鬧喜慶的景象。
可鏡前的女子絲毫沒有出嫁的喜悅,眉宇間露著濃鬱的憂愁,一雙玉手緊緊交織在一起,以此來掩飾她內心的糾結掙紮。
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可她即將要嫁的,不是她愛的男人,她愛的,卻再沒出現過。
“公主,吉時已到,您該上轎了。”身旁的丫鬟細細催促,打斷了她萬千的思緒。
女子回過頭,卻已是淚眼模糊,一汪水眸我見猶憐。
丫鬟見狀,吃了一驚,“公主,您怎麼哭了?今兒個是大喜之日,您可千萬不能落淚啊!”匆忙間,丫鬟替她拭去淚水,用厚厚的妝容掩去了她的淚眼。
女子下意識地抬手觸摸眼角,冰涼的淚珠果然存在,她什麼時候哭了?她竟連自己都不知道。
“柔兒,本公主是太高興太激動了,這是喜悅的淚水,你明白嗎?”她輕喚著身旁的丫鬟,努力解釋著什麼,又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試圖說服自己。
喜悅嗎?激動嗎?或許吧!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她自己。
喜帕蓋過頭頂,她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花轎。
直到現在,那人還是沒有出現,她絕望地閉上眼,淚水再度湧出,打濕了嫁衣。
她的夢碎了,又醒了……
入夜,辰王府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今夜,是辰王迎娶琳裳公主的日子,各大王孫貴族前來道賀,恭賀辰王覓得如花美眷。
與熱鬧的氣氛不同,墨然一直陰沉著臉,絲毫沒有成親的喜悅,每當賓客送上祝福,他也隻是敷衍地勉強一笑。
這不是他要的婚禮!甚至每一次都是!
雲穆雪默默觀察著,身為王妃,她需要出席這場荒誕的婚禮,即便她並不情願。她注視著墨然的一舉一動,了解著墨然內心的苦悶,她走上前,與墨然並肩而立,露出了一個舒心的微笑。
賓客漫天,座無虛席,熱鬧聲中,兩位新人拜了天地,“花好月圓日長久,相濡以沫共相守”的聲聲祝福不絕於耳……
在墨然聽來,卻是一陣諷刺。
新娘入新房,作為新郎的墨然,自然要陪各賓客喝酒。
“來來來!辰王一向酒量好,可謂是千杯不倒,這次咱們得喝個夠!”
“沒錯,喝喝喝,不醉不歸!”
眾人你推我往的,一杯杯的酒往墨然跟前遞,墨然心裏抗拒,步子已往外邁,他已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裏喜悅的氣氛不適合他此刻的心情。
“唉,三弟別急著走啊,這麼多賓客在,你也不好好陪陪?”墨淩端著一杯酒走來,阻擋了墨然的去路,他可得“好好謝謝”這位弟弟,要不是墨然,娶琳裳公主的那個人就是他了。
墨淩的話無疑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墨淩的嶽父,也就是當朝的禮部侍郎也朝其走來,附和道:“辰王,這麼急著見新娘子嗎?大夥兒還沒好好喝酒,你可別掃了大夥兒的興啊!來來來,先自罰三杯!”
“對對對,快!給辰王倒酒!”各賓客隨聲附和,三杯酒瞬間斟滿,放在麵前。
墨然雖心中不情願,可今日來的大部分都是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把他們得罪了,對他也是不益,思來想去,他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幹而盡。
唰唰唰,三杯下肚,一氣嗬成。
“好!辰王果真好酒量,再來!”
送到墨然跟前的酒,他通通來者不拒,不知是不想忤逆眾人的意,還是想借酒消愁,以此來發泄內心的煩悶。
一杯接一杯,雲穆雪在一旁看著,卻並不打算上去勸酒,也許這對墨然也是一種抒發吧?可這兒的氛圍的確與她格格不入,不再多待,雲穆雪起身出了大廳。
外麵真的好冷,凍得人瑟瑟發抖,她也真該多喝幾杯,胃暖了,也許就沒那麼冷了。
今日來的賓客眾多,她卻沒有見到蘇寧遠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回皇甫國了,可想而知,琳裳的心情並不好吧。
新房內,琳裳坐在床上,低垂著頭,喜帕還未摘下,她也不敢妄自亂動,她靜靜的等著,也不知能不能等到墨然的到來。
“柔兒,現在什麼時辰了?”她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