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穆雪回到露宿的帳營,褪去外衫,倒了杯熱茶,現下她是再沒有心思去狩獵了。
天逐漸暗淡,外麵陸陸續續的吵鬧聲越發清晰,忙碌了一天,想來是眾人收獲歸來,可雲穆雪激不起一絲興趣,她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這時,一人影掀開簾子走進,他故意壓低了腳步聲,緩而輕的朝榻邊挪近。
雲穆雪隱隱約約覺得有人靠近,她剛把眼睛眯開了一條縫,就見距離自己五公分處一張放大鬼魅的臉朝她笑著,她一驚,本能地推開來人,往後閃躲。
“王爺,你……”待她看清來人,她的心才稍稍安定。
這男人,就是喜歡捉弄她!
墨然挑了挑眉,在一旁坐下,“怎麼了?你膽子不是很大麼,這就被嚇到了?”
雲穆雪不理會他,繼續把眼闔上。
墨然失笑,往她身邊又挪近了一些,湊在她的耳邊,用極為詭異的語調說道:“聽說你殺了姚夢穎!”
雲穆雪下意識地睜開眼,看著幾乎和自己臉貼臉的男人,她咽了咽口水,心虛地別過了頭,“沒錯,姚夢穎是我殺的,王爺有何懲罰就盡管放馬過來吧。”
她眼一縮,心一緊,她知道姚夢穎是墨然身邊辦事的殺手,或多或少還有利用價值,可為了她自己的一己之私,殘忍殺害了姚夢穎,她略有歉意,但一想到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場麵,她的心又硬了下來,她沒錯不是嗎?
看著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墨然不禁感到好笑,他握住雲穆雪的手,溫柔撫摸,輕聲細語,“受傷了嗎?”
雲穆雪詫異,一回頭對上墨然關切的雙眸,心下一緊,他,不怪她嗎?
“姚夢穎本就是替本王辦事的人罷了,沒有過多的利用價值,她的生死對本王而言,無關緊要,少了她,本王還可以派其他的殺手不是嗎?”墨然眉眼迷離,語氣淡淡。
雲穆雪一怔,這算是安慰她嗎?
不明白,這個從不按邏輯出牌的男人,她從來沒有猜透過。
墨然脫了鞋,鑽進被子裏,一手攬過雲穆雪,感受著彼此的體溫,身子瞬間溫暖了起來。
雲穆雪靠在他的肩上,聽著墨然溫熱的氣息從頭頂傳來,“明日是狩獵的最後一日,太子必須死!而你,需要替本王做一件事。”
“且聽王爺吩咐。”她語氣淡淡。
墨然壓低了聲音,垂下頭,冷聲道:“明日牽製住安王,無論你用什麼樣的方式都不許他接近密林深處。”
墨尋?雲穆雪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張溫柔俊美,風度翩翩的臉,憂心忡忡,“王爺曾讓我用芷盈的方式去接近安王,現在是驗收成果的時候了嗎?”
其實她與墨尋的接觸屈指可數,她自認自己沒有那麼大的魅力,更不可能取代芷盈,這艱巨的任務,她怕是擔不起。
墨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挑起她的下顎,下一秒就重重地吻了上去。
雲穆雪身體一僵,不知該作何反應,隻是怔怔地看著。
四片薄唇緊緊貼合,一張一合,左右輾轉,直到雲穆雪快喘不過氣時,墨然才鬆開了她,咬著她的耳垂,呼吸沉重,“最後一次,往後不許你再和墨尋獨處。”
雲穆雪還在反複咀嚼這句話的意思,墨然不再給她思考的機會,奪了她的思緒,被子一拉,滿室漣漪……
……
夜深人靜,一個黑影竄進馬棚,左顧右盼,小心謹慎,她躡手躡腳,走到墨然騎使的馬跟前,確認再三,從懷裏掏出一包大計量的白粉,一股腦兒地倒進了馬糧裏,她撿起地上的樹枝,將馬糧和白粉細細攪拌,做完這些,她快速離開了馬棚。
天一亮,眾人再次整裝待發,雲穆雪換了一身輕巧便利的騎裝,牽著小母馬準備去找墨尋。
剛走了幾步,就見墨尋騎著一匹高大的駿馬朝她而來,輕輕喚她,“穆雪。”
雲穆雪放眼望去,墨尋著紫色騎裝,左配弓,右配劍,英姿颯爽。
“安王爺果真好氣魄。”她讚歎道。
隨著視線一路下滑,落在那匹駿馬上,她覺得這馬似曾相識,想了想,她才猛然記起,這不是墨然的馬嗎?
她疑惑,“此馬該是辰王的馬,怎麼在安王爺的手上?”
墨尋勒馬含笑,“是啊,隻不過昨日本王見識了三弟這匹快馬後,心生羨慕,於是今日便借了來試試,果真不同凡響。”
“原來是這樣。”雲穆雪淺淺一笑,想起昨夜墨然交給她的任務,她計上心來,“不知穆雪是否有幸能一睹安王爺的騎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