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高明的大師,也是最具迷惑性的環境概念,時間是最虛無的真實。
李伶聖聽了李健城最後的話聰明的她立馬就明白過來,她說道:“七哥是說,貪腐問題並不是官員單單的貪汙,而是從朝廷選士開始,從一開始朝廷的選人就已經出了問題。”
明白過來的不隻是李伶聖,夏柏涵也明白過來了,他開口質問道:“七殿下的意思,我天下士子,就好比那練圓了肚子的角力勇士,隻知道怎麼做官了。”
夏柏涵這是質問,很嚴肅的質問,但李健城眉毛一挑說道:“您說得也太保守了,您還沒有切入正點。關鍵點不是天下士子都變成了‘不會耕地的角力士’,而是朝廷隻能選‘不會耕地的角力士’,用不了真正的能人。”
夏柏涵被李健城的話說的楞住,難道他是說我就是‘不會耕地的角力士’?
李健城接著道:“朝廷的選用製度是死的。朝廷的用人方向也是有一個拿捏的,有了這個傾向,就有了選取的方法,有方法就有了標準,那麼是不是按標準就能被選上呢?這是當然一定的,按標準規章怎麼會選不上呢?如果選不上那肯定製度有問題。那麼是不是學習怎麼被選上,要比學習其他的要簡單的多呢?那麼考什麼學什麼是不是更加簡單!”
其實這是一段屁話,李健城知道‘考什麼學什麼與學什麼考什麼’顛倒過來在教育意義上是天差地別的一件事。
基本上在二十一世紀初凡是義務教育都是前麵一句話就可以總結,在你脫離義務教育後,才會初步接觸到學什麼考什麼這個概念。
在大曌這個時代,沒有義務教育,一個寒門子弟能夠學到字,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學會經史子集,孔孟之道就是一個難點,考試能夠在這個範圍內是天大的恩賜。
若考的不是這些,是治國之道,是經驗之談。
你想象一下自己找工作人家叫你有工作經驗的畫麵!
而神景帝不知道聽了哪個坑貨的意見,將科舉選士從以前的舊製改成了重策論的形式。
還妄圖通過這種方法招募到有學識的人才,打破氏族大家對高端權力領域的壟斷。
一個寒門子弟怎麼可能比得過一個氏族子弟的學識和經驗?大家的起點就不一樣。
什麼是上品無寒士,下品無貴族?一個人想要擁有上品的學識,你就得做到‘調度協調、趨策有方’八個字。
可你窮得勉強夠學個四書五經的,勉強考個科舉,你拿什麼去上品?
你這一代人,如果考上了,勉強能夠賺一輩子經驗,和資源,傳給下一代,下一代努努力學到‘調度協調、趨策有方’才算走上了上品的道路。
而這個資源學識累積的過程,貪腐是條捷徑啊!人們喜歡走捷徑。
所以一個上品貴族需要近兩三代人,百來年的努力。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就叫統治!所謂統治,上呈下需。
無論哪個時代統治者都知道,金字塔上層的位置是有限的,你花得越多時間上來,社會就越長治久安,你最好是能在爬一半的時候跌下去,大家都會開派對代替社會感謝你。
這就是儒之霸道,呈我之學,予其國運二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