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裏。
趙梅媚用盡力氣蜷縮著身體,冰涼的地板散發出陣陣寒氣,仿佛要滲進她的骨頭裏。她握緊拳頭,尖銳的指甲深深地刺進掌心,想借著這痛感來克製心裏以及身體上帶來的痛苦。
全身早已經傷痕累累,她恨不得馬上昏過去,但痛感一次次將她的神誌拉扯回來。
又是一場無止盡的折磨。
“疼嗎?知道疼就好。這麼多年來我吃的疼可不比你少!”
周興虎挺著啤酒肚,粗暴的吼出聲,末了下手一次比一次用力。
這女人美則美矣,隻可惜他再也無福消受了。
趙梅媚緊閉眼瞼,淚水終究沒有忍住,一滴滴從眼角滑落。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嫁給我這兩年,心裏還是沒有忘記那個短命鬼。把你那眼淚收起來,給我笑!”
周興虎依舊衝她咆哮著,雙目瞪圓,伸過手來掐著她的脖子,那雙手漸漸收力,趙梅媚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或許,死了更好吧。
大仇已報,她也有臉去見她的良文了。
腦海中靈光一閃,映出四個老人布滿滄桑的臉,讓趙梅媚靈機一動!
不,她不能死!
四個老人還需要她,她絕對不能死!
趙梅媚掙紮著想求饒,可喉嚨發不出丁點聲音,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的時候,周興虎卻突然失去了興趣。
他鬆開手,任由趙梅媚癱倒在地,急促地呼吸著。
她身上的傷口正火辣辣的疼。
“趙梅媚,你為了給一個男人報仇嫁給我,又害我被人打成殘廢,今天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周興虎捏著趙梅媚的下巴,眼神裏噴著怒意。
趙梅媚不說話,隻是看著他,無辜又可憐的模樣讓周興虎既愛又恨。
他就是愛她這副模樣,恨自己不能完全的擁有這個女人。
直到身邊的周興虎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趙梅媚才吃力地爬起來,靠在床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淚在這個時候又不爭氣的往下掉。
三年前她和未婚夫徐良文在海邊約會,卻遭到幾個混子調戲。
徐良文為了救她受了傷又落入大海,從此杳無音訊,就在她以為她也完了的時候,周興虎出現救了她。
周興虎答應幫她報仇,作為報恩,她答應嫁給她。
卻沒想到周興虎說他在幫她報仇的時候被人踢了一腳,從此斷子絕孫。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她嫁給周興虎這兩年,一直遭受著非人的待遇。
趙梅媚痛苦的閉上眼睛,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她為自己心愛的男人報了仇。
趙梅媚起身,換了一身長袖子的衣服遮住傷口,洗幹淨臉朝著門外走去。
周興虎喜歡喝酒,尤其是喜歡在折磨完她後睡一覺起來喝酒。
家裏的酒已經喝完,她必須盡快再準備一些。
外出的時候周興虎幾個朋友她身上上下掃了一遍,看的她心裏發慌。
夜微涼,趙梅媚穿著爛拖鞋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鞋底和地麵摩擦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突然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巴,趙梅媚掙紮著想發出聲音,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響。
“趙梅媚,你就不會內疚嗎?”
熟悉的聲音響起,深埋在記憶深處的東西一點點劃開,像是原本無法愈合的傷口被人生生在上麵又劃了一刀開始泊泊淌血。
趙梅媚掙紮著想看清對方的臉,無奈來人將她鉗製住,她的臉背對著他,隻能聽到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
“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對方的聲音夾雜著濃烈的酒精氣息,接著將她狠狠推開,趙梅媚想扭轉過頭去看那個男人,卻隻看到黑暗中熟悉的背影。
隻稍一眼,哪怕隻是背影,趙梅媚整個人已經癱軟在地。
那分明是她朝夕相伴的徐良文的背影啊!
是他嗎?是她的徐良文嗎?
難道他還沒有死?
可是如果沒有死為什麼不來找她,明明她為了他痛苦了整整三年。
可如果是他,為什麼他的語氣這麼冰冷?
還是說這一切都隻是她的幻覺?
趙梅媚狠狠的捏了自己一把,很疼。
這不是夢,一定是他回來了!
趙梅媚猛地站起身子想朝著剛才男人消失的方向奔去,哪裏知道她剛站直了身子便被人從身後狠狠地揪住。
“想跑?我看你往哪裏跑!”
凶神惡煞的語氣在後腦勺響起,趙梅媚被對方拽著,胳膊鑽心的疼,不得不扭頭往後看,就對視上一個光頭大叔凶神惡煞的眼睛,渾身忍不住一個激靈。
她認識這個光頭,這家夥外號老鉗子,他和周興虎生意不和,他們之間一直明爭暗鬥,她要是落在這個家夥手裏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老、老鉗子……”
趙梅媚驚恐的盯著老鉗子,話剛說完便被人用力一擊暈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