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西苑距離大宸的使臣別館不遠,謝容華前腳回到別館,後麵長公主的車轎便到了。
長公主在西燕的地位僅次於燕凰之下,她親自前倆,楚棲遲等人也都被驚動了,連忙出門迎接。
夜色裏,院子裏燈火通明,人影人影綽綽。隻看到一對對龍旌鳳翣,雉羽夔頭,一把曲柄七鳳黃金傘停在宮門外,傘下是一頂八人抬的金頂明黃繡鳳軟轎。
有幾十名沿著輦道緩步行來,身上的盔甲碰撞,發出冷硬清脆的聲音,一隊隊過完,在門口站住,分成了兩列,幾乎將不大的別館院子占滿了一半。
這般陣仗,縱使是太後出行也莫過於如此了。
有侍女掀開了轎簾,長公主從轎子裏走了下來。
雖不是第一次看見長公主,但此時謝容華的眼中依舊不由流露出一絲驚豔之意。卻見她的頭發烏黑如墨,用七鳳攢珠簪挽了,一溜紅寶石從鳳嘴裏垂落,在臉頰附近微微晃動,寶光耀眼。大概是方才從宮裏出來,她一襲穿朱紅色的鳳袍,上麵繡著展翅欲飛的鳳凰銜著明珠,恣意張揚。
西燕以朱紅色為尊,鳳凰的圖案也隻有帝後方才有資格使用,但因為長公主有實權,又十分受燕凰尊敬,所以破例賞賜鳳凰圖騰。
謝容華目光看向她垂在臉頰附近的紅寶石在燭火下,搖曳出迷離的光澤,映襯在那白皙的臉頰兩側,像是……血一樣的顏色!
這一刻,謝容華呼吸突然一窒,心口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揪住,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變得光怪陸離起來……
“你怎麼了?”
肖如鳳及時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謝容華身子,看著她雪白的麵色,疑惑的問道。
雖然這位長公主來勢洶洶,但這位可是連惠帝都不怕的主,總不能害怕了吧。
謝容華揪著衣領,胸口方才那莫名的窒息的感覺終於淡了下去,她輕輕的吐了口氣,搖頭道:“我沒事。”
不知為何,每次看見長公主的時候,總有一種莫名的異樣感。或許是因為這人身上的氣勢太過於強烈,讓她嗅到了同類的氣息,所以會覺得不舒服吧……
謝容華如是的想著,再度打量長公主的時候,心底那不舒服的感覺總算淡了點下去。看著她縱使未曾說話,但依舊盛氣淩人的氣勢,心中暗道:也難怪,太後以及呼延氏一直視長公主為眼中釘,朝中大臣們也都紛紛在猜忌著這位的野心。
畢竟和燕凰比起來,身為同樣流著皇家血脈、燕凰的姑姑,長公主更像是一位帝王。隻是不知,半個月後女帝的封禪大典,長公主難道真的甘心將手中的權勢拱手讓人,從此退居朝堂之外嗎?
就在謝容華心底疑惑之間,便聽楚棲遲道:“不知殿下深夜駕臨,所謂何事?”
楚棲遲在西燕的王宮也培養了探子,當然是知道今日女帝在刑部遇刺的消息,按理說今日宮中應該忙的不可開交才是,這位怎會有閑暇來別館?
長公主淡淡的看了眼眾人身後的謝容華,道:“本宮來找謝大人。”
楚棲遲眼底閃過了一絲疑惑,看了一眼謝容華,卻見她一臉心虛,楚棲遲當下心中明了,定是這位又闖什麼禍了,隻是不知怎的,得罪了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