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瑤幾乎是本能的朝後退了一步,對於他突然這樣的親昵舉動極其不自然,對他微笑了一下,然後轉身朝電梯方向走去。
夏雪瑤回到她和亞倫的家,這家其實不是亞倫以前的那套房子,因為那套房子在小區裏,顯得極其的安靜,她不習慣,然後讓亞倫把那套房子給租出去了,他們自己又到繁華的鬧事來租了這間兩室一廳的公寓。
回到公寓時,亞倫還沒有回來,當然,他也並不是每天都回來,因為他時常去他的男朋友那裏,而他的男朋友有一套豪宅,這裏經常還是她一個人住。
她身心疲憊,長而卷的濃密睫毛輕輕的垂下來,她其實很想入眠,盡快的入眠,然而,即使這樣疲倦這樣勞累到極點,今天卻依然失眠,思緒清晰的在大腦裏流轉。
也許是因為她有幻聽症的緣故,她這三年來一直不喜歡幽靜的環境,因為越是安靜的時候,她就總能聽見自己孤寂的呼吸聲,還有孩子的哭泣聲,而這些總是令她驚慌失措,甚至無助到不知道活著有什麼意義的地步。
所以,她喜歡喧鬧的地方,喜歡自己的腦子每時每刻都被雜亂的東西填滿,無瑕去聆聽自己的孤寂和孩子的哭泣。
回來的路上,亞倫還打了個電話給她,問她柳成君和她談了些什麼,然後和她確定巴黎時裝周大賽的事情,說要安排訂票和定酒店了。
她在電話裏和亞倫是確定了,可是,這會兒,躺在床上,周遭安靜下來,她卻又猶豫了,因為柳成君的話讓她不由自主的去深思,她是否真的要去巴黎?
其實,現在冬季戀歌也還是不錯了,除了差一個巴黎時裝周大賽拿獎的名氣,別的已經不差什麼了,而她自己其實已經很滿足現狀了。
當然,去巴黎時裝周參加大賽是提升冬季戀歌的名氣,同時也能讓冬季戀歌的生意更加的好起來,而且也能壯大這個品牌……
三年來,她在外人的眼裏,是一個幸運兒,好像上帝都在眷顧著她,因為很多人學會時裝設計後未必會找到稱心如意的工作,找到工作後未必就能設計出一炮走紅的作品,更不要說成為名設計師了。
所以,她的生活在外人看來是愜意的,是讓人羨慕和嫉妒的……
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生活並不像表麵的這樣愜意,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窗外再也聽不見任何喧嘩,她又總是失眠,然後腦子就開始運轉起來。
她會莫名其妙的想很多很多:有曾經,有未來,唯獨,沒有想過此時此刻……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就是屬於那種行屍走肉般的人,因為她除了工作,其餘的時間,真就是一個漫無目的的,走在社會的邊緣人……
今天如果不是柳成君出現在她的麵前,或許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原來,這幾年的時間,她學會的不僅是時裝設計,還學會了偽裝自己,在成為冬季戀歌頭牌設計師的同時,也成為了一個偽裝的高手……
偽裝著自己的過去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偽裝著自己的曾經很苦很累,但是自己一直都非常的堅強非常的頑強,好似自己是一個生活上的強者。
曾經有認識的人問她,snow,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家裏都有什麼讓啊?
每當這時,她總是麵帶微笑的跟人家說:“我家在台灣,一直在念書,畢業後跟表哥亞倫來了新加坡。”
這是她經常說的一個故事,她是台灣人,父母隻是普通的市民,父親在工廠上班,母親在菜市場賣菜,她從小就發憤圖強努力讀書,一心要想要出人頭地為父母爭光。
這個故事雖然普通但是聽起來美麗,而且謊言說多了也就成了真實的故事,有時她自己都幾乎沉浸在這樣一個故事裏了。
然而,謊言總歸是謊言,雖然編得美麗動聽,可是,總有一天謊言會被揭穿的。
原來,很多人,很多事,在很多時候很多地方,你騙得了別人,卻永遠都騙不了自己。
而柳成君的出現,他和她說起那個叫南宮禦的人,再次非常殘忍的提醒了她,過去的那段慘痛經曆,是一個永遠都摸不去的事實。
夏雪瑤,你,是南宮軒的前妻,是南宮禦的情婦……
淚,順著長卷濃密的睫毛輕輕的落下,晶瑩剔透……
雖然一直在新家坡,雖然一直忙於設計,可也經常上網,網上偶爾也有南宮禦的消息,雖然這些消息都是他出席什麼慈善晚會或者擔任什麼嘉賓之類的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