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是在她醒來的那個晚上自殺的。
就在自己離開病房兩個小時以後。
裝花的花瓶被打碎以後，她偷偷藏了一塊。在病房裏的所有人都離開以後，割腕自殺。
當他拎著買好的晚飯走出電梯的時候，聽見的就是走廊裏議論紛紛的聲音。
“住在401的那個女娃娃，好像自殺了。”
“怕是不知道自己以後怎麼樣吧，那些新聞我都看了，真可憐啊。”
“她那個同學，監控裏都是自己踩到冰滑出去的，還非說是女娃娃推下去的，哎。”
·······
自殺？
顏昱覺得自己這一刻的血液是倒湧的，血液爭先恐後想從劇痛的心髒逃出來，那種痛幾乎讓他流出淚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跌跌撞撞的往401房間跑去，門開著，裏麵是醫生和護士，還有肖江。
被子被掀開了，床上的那個人，還是穿著那個不合身的病號服，可是目力所及之處全是血，被子上，她的身上，還有床單上全是血。
他顫抖著，一步步走向病床，他想發出聲音來，努力了很多次才能勉強叫出白宸的名字來。
“白···白宸。”
他叫著白宸的名字可是沒有回應。
手裏排隊買好的飯，掉在了地上。腿一下失去了知覺，他艱難的挪動著雙腿靠近病床。
抖著手握住了白宸的手。
“你醒一醒好不好？別睡了，你已經睡了很久了，你醒一醒啊，別嚇我。”
“你出院以後，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他把白宸滿是血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後知後覺的才反應過來，白宸這隻手的胳膊上，全是傷口，她劃出來的傷口。
慌亂的用手去堵住，“別怕啊，醫生都在，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我保證。”
話說完，他想起似乎有人，也曾在自己的耳邊說過“我保證你一定會沒事的。”
白宸，白宸，你不能丟下我。
“你們救她啊，那麼多血，站著幹什麼？救她啊！”
顏昱慌亂的起身，去抓身邊醫生的衣服，血色的手印刺痛了雙眼。
“先生，請您節哀。”
這六個字太過於刺耳，瞬間的天翻地覆。
“不可能的，我走之前她還好好的呢，我還說要帶她去看明年的煙花，不可能。”
他不知所措的握著白宸的手，“你答應了，你怎麼你怎麼就······”
“你說要帶她去看煙花？那你覺得她會不會記得你在北岸灘給那個欺負她很多次的女生告白？”
顏昱茫然的抬起頭，看見了肖江。
“你要是真的對她有一絲絲的喜歡，她跳樓的時候，你為什麼在陪著另一個女生？”
“你之前做了那麼多，你現在所承諾的，你覺得她會信嗎？”
不會信的，怎麼可能會相信。
顏昱看著床上緊緊閉著眼睛的人，痛苦的蜷縮在一起。
他想過如果自己早一些認識白宸，會不會結局就不一樣了？
如果他在白宸第一次受欺負的時候，製止了其他人。
如果他在看見白宸哭的時候，遞出了拿包紙巾。
如果他沒有認錯人，
如果他在白宸打電話的時候，毫不猶豫的說了相信。
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可是，沒有人給他一次如果的機會，留給他的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