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在道歉的意思嗎?阮朱琪連忙搖頭,道:“不怪你啊!你又沒有打突厥人的經驗,你有的,全是……全是跟我們作對的經驗。你能這樣幫我,我真的很感激了!”
黃憲歎息一聲,道:“駙馬爺原本就要取了突厥王首級了的,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子擋了一下,讓突厥王趁機跑了。他們借助於地形的優勢,讓我們不能追趕過去!”
“怎麼個不能追趕法?”阮朱琪眉頭一緊,想著進城之後看到的那些,心裏忍不住火了起來。
“回公主話,通往突厥王庭的必經之路上,有一個大峽穀。穀裏全是千年不朽的楊木,樣子駭人不說,風一吹還有怪叫聲,像是鬼叫一般!我們一進去就失了方向,隻能出來了!”羽弗塵無比惋惜地說道。
“楊木?千年不朽?”阮朱琪從未聽聞過這些。
“楊木乃是大漠特有,樣子醜陋,但能活千年。那穀裏常年無人居住,是以楊木瘋長,成了如今這幅樣子。突厥人卻是因為熟知地形,所以輕而易舉地穿了過去,而我們就隻能……”黃憲說到這裏,便不願再說下去。
阮朱琪想了想,冷哼一聲,道:“幾根破木頭就能攔得住我們的鐵騎嗎?傳本宮旨意,用火燒了那些礙事的木頭!”
燒!黃憲心中一驚,隻道這楊木雖是擋道了,但對於恒城來說,也擋了不少風沙。如今阮朱琪竟果決地說要燒了,這般心狠手辣,倒也真是像極了阮文邕。
“可是公主,楊木雖擋道,大漠之人包括恒城人都是極愛這種木材的。峽穀的楊木還可以為恒城抵擋一些大漠的風沙,公主若是真的燒了它,隻怕是弊多於利啊!”黃憲想了想,還是勸說了一下。
“那有如何?本宮領命出來,便斷然沒有不平了突厥就回去的道理!要叫那些胡作非為之人知曉,北周和陛下都是不容他們隨便欺負的!”阮朱琪眼裏放出狠戾的光芒,“傷我北周將士和百姓,本宮便要他們突厥再也抬不起頭!”
黃憲和千傲眼裏都是驚愕不已,這樣的阮朱琪還真是沒見過。黃憲原以為不過是個嬌生慣養的公主,隻是比尋常女子略有膽識而已,現在看來,這個女子的不同之處倒還不少!
“有什麼事本宮擔著!黃帥照做便是!”阮朱琪說完這些,便轉身離去了。
千傲遲疑了片刻,對黃憲說道:“公主心意已決,是斷然不會再改的。元帥莫要惹了公主的脾氣,若是公主發起脾氣了,肅隻怕這裏沒人能平息公主的怒火。”
黃憲點點頭,道:“老夫照做便是,隻是不曾想過,長公主殿下竟有這般狠戾的時候。看來突厥王欺辱我北周百姓,是真的觸怒了公主了!”
千傲的眼神渙散了一會兒,喃喃道:“也許是為了邕皇陛下吧。”
黃憲沒有聽清楚,千傲也沒有再給黃憲追問的機會,便追上了阮朱琪。紅楓的手腳真是利索,這麼短的時間內便將阮朱琪相中的院落給收拾了出來。索性阮朱琪需要的東西都是自己帶著的,不至於在這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幹著急。
阮朱琪走進廂房,房內已燃起了熏香。甫一坐下,千傲便也跟了進來。阮朱琪順手倒了兩杯茶,指了指椅子,笑道:“出宮的時候,在四叔那裏順來的好茶。我不會品,隻是解渴用,要叫四叔知道了,又該嘮叨一番了。”
“陛下又豈會舍不得這些茶?”千傲也是一口悶下去,品茶這種事情,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阮朱琪一笑,道:“四叔什麼都好,我要什麼都給,唯一不好的是,愛嘮叨。他肯定會說,茶葉這種東西,喝多了夜裏睡不好,要叫我少喝些。”
千傲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絮兒跟邕皇的關係,似乎比一般叔侄更加親密。”
“嗯。”阮朱琪沒有否認,隻是小小地抿了一口茶,眼神漸漸嚴肅起來,道,“這世上我隻有四叔一個親人了。他護了我半輩子,也該輪到我來保護他了。我和他,注定是要相依為命的。”
那麼你出來督軍,究竟是為了阮文邕還是為了躲避宣十度?千傲嘴巴微微張合了兩下,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
“所以阿肅,我需要贏。我必須讓別人知道,四叔是不可以隨便招惹的!”阮朱琪眼神堅定地看著千傲。千傲而愕然,很快便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會幫你的,盡全力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