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石身形之前所以要躥起,不過是引馬的注意力分散,如果直接攻擊馬的前蹄,或者馬因為警惕並不好得手,自己身子一旦躥起來,那馬自然會以為自己是要攻擊它馬上的人,而那人又不是它一貫的主人,所以馬應該會有著一顆放鬆的心,季石這才再度變化,直取馬的前蹄兩足,一擊而得手也!
如果隻是對付普通的馬匹,季石原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可是這馬季石一眼就看出來了,是有名的浩門馬,此馬一向被人們用於惡劣的行路環境中,是以性格極為堅韌與剛毅,並不是輕易可以製服的。
鮮血飛濺,在空中形成了古怪而無法凝固的瞬間畫麵,就像是一個寫意派的畫家酒後狂興而發之作,季石手中刀有紅色,身上有紅色,連他的臉上也有紅色。
錢老三看得有些發呆,好淩厲的刀,打死自己也使不了這麼快的刀!
騎於馬上的曹操居然還沒有掉下來,他雙手控了馬韁,身體僵硬,隻是頭上的鬥笠已經掉了,露出一張黝黑的臉來。曹操的目光電閃般掃過了季石的臉,心裏也不由得打了一個突:這個人,跟普通當差的,可不太一樣!
當街遠遠圍觀的人嘴裏麵也不時發出“霍霍”之聲來,顯然他們對於季石的手段狠辣也受了刺激。
可是在季石這一麵,這狠辣還遠遠不夠!
那馬卻是極為倔強,一對馬眼之中悲憤裏似乎要噴出火來。
雖然那馬的前蹄被季石齊齊給斬斷了,那馬的前身也已經沉重的撲倒於地麵,它的後蹄在地上有力的一踏,以其前身為支撐點於那一聲長嘶裏,整個馬身離地而起,馬頭徑直向季石衝了過來!
發狂的馬身上的曹操已經翻身離鞍而去,站立在丈許遠之外,他的雙眼緊盯著馬匹衝向季石。
此馬彪悍!季石臉色微微一變。
雖然已經識出了浩門馬,並知其頑強,可是這麼頑強,還是稍出乎於季石的意料之外。
季石雙腳極快的一屈,緊貼於地麵,與此同時,整個身子向後猛的一拉,人也就立即來到了飛奔而來的馬身之下!
與人相敵的話,季石這樣的一種姿勢當然是很被動的,不過現在用來對付這發狂的馬倒是很合時宜的。
季石怒喝一聲,手中的長刀暴烈的揮舞而出!
似閃電一般,卻比閃電還要快,還要狠!
在圍觀眾人的驚呼之中,在錢老三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在曹操看似淡然的凝視中,馬的慘叫聲再度高高的揚起,比之頭一次更慘更淒厲,直刺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
刀止,刀光止,血未止!
已經被斬斷的兩隻後馬蹄被利刃勁風所帶,飛揚起來,“撲撲”兩聲落在圍觀最近者的臉上,再落於地上。那人嚇得哇哇大叫著,邊後退邊伸出手來擦拭著自己臉上的血汙,樣子很滑稽很可笑。
可是現場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笑得出聲來,因為季石的刀法實在是太狠了,每個人似乎心裏都在想著,這樣狠的刀法如果招呼到自己的身上話,那該是同樣多麼慘烈的一件事!
在場其他所有的人,包括錢老三在內,季石並不太關心他們的反應,再斬斷馬匹的後蹄之後,季石的目光都投注在了曹操的身上,他要看曹操的反應。
季石之所以選擇這麼狠辣的手段對付馬匹,不是他跟馬匹有什麼深仇大恨,那是因為他想著要在曹操麵前立威,否則從本能上季石感覺曹操不會那麼束手就擒,這個肚子裏有著無窮多的詭計的曹操,自己絕對不可以輕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