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一對眼睛冷冷的盯著文醜道:“哼,你眼裏原來還識得你家主公啊!”
聽袁紹這麼說,語氣又是這麼的重,文醜感覺自己十分的惶恐,文醜道:“主公,你言重了,文醜不敢當也!”
袁紹板著臉沒有說話。
此時一旁的許攸說話了:“文將軍,我看你不但敢當,而且敢當得很厲害也。”
反正許攸跟文醜一向不太對付的,特別是後來因為季石的事兒,兩個人顯得更不對付了。
所以許攸現在說話難免是陰陽怪氣的。
袁紹沉默了一陣,終於道:“你殺了咱們的這麼多人?”
文醜道:“是的。”
他果真沒有為自己分辨什麼。
分辨毫無意義。
袁紹道:“為什麼會這麼做?”
袁紹的目光逼視著文醜。
文醜嘿然無語。
袁紹又緊接著逼問一句:“是因為季石麼?”
文醜還是默不作聲,隻是於馬上微微點頭。
袁紹道:“果真為了季石那廝。”
他的臉色一厲,然後大聲道:“可是你難道沒收到我那傳令者的手令麼?”
說到這兒,袁紹才發覺少了一個人。
那傳令的將軍呢?
他也被文醜所殺了麼?
正在此時,遠處響起了一陣馬蹄聲,眾人注目看過去。
一騎飛快而來。
原來正是傳令的那一位將軍。他一進洛陽城,立即找一匹馬,向這邊來,遠處他也看到袁紹來了,精神大振,他更是快馬加鞭的向這邊趕,不為別的,隻為要好好的告上文醜一狀也!
眾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他的身上,很快就來到袁紹麵前,對袁紹行一敬禮,然後道:“主公,文醜他根本不聽傳令的。”
然後他將事情的經過對袁紹都講了。
袁紹聽了不由得勃然大怒。
於是他扭頭對文醜道:“你好大的膽子!”
文醜道:“我隻是不想季石將軍有什麼事兒。”
這是文醜這麼做的唯一理由,也是一個很真實的理由。
可是在袁紹聽來,卻是這麼的刺耳。袁紹對文醜道:“好你個文醜,你已經知道季石是有罪之人,還幫他,你可真是是非不分呢!”
文醜沒有說話,心裏卻是在歎息著,主公啊,你說著是非不分的話,可是是非不分的人,難道真的是我麼?
表麵上文醜還是閉口不作答。
因為他覺得現在說什麼都多多少少顯得有些多餘。
所以他才會選擇了沉默也。
風吹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讓人都覺得很壓抑。
雖然現在沒有那些激烈的廝殺了,但是似乎比沒有廝殺時的氣氛還要沉重一些呢!
袁紹也不再說話,文醜也沒有說話,這兩個最大的主角都沒說話,再加上許攸這大紅謀士也不說話,那麼就不太可能有其他的人會說什麼了。
終於,袁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他突然對文醜道:“下馬!”
文醜聞言一怔,他不明白主公袁紹讓他下馬是什麼意思,可是既然是袁紹所下達的命令,文醜當然要執行。
因為他並沒有真正要跟袁紹對抗的意思。
特別是現在,絕對是一點兒戰鬥意誌都沒有的。
而此時呢,身上的傷也讓他覺得有些個難過。
心裏或者更難過呢?
誰知道呢。
所以文醜他終究就聽袁紹的命令一翻身而下了馬。然後雙腿站立於地。
袁紹雙眼死死的盯著馬下站著的文醜,又立即接著下令道:“立即給我綁了!”
文醜一怔,但是他什麼也沒有動,隻是將自己的嘴巴緊緊的抿住而已。
一些士兵立聽令向文醜走過來,但是他們一個個都走得極緩慢的,因為之前文醜大顯神威,已經將他們震懾住了。
心膽兒還是有些個打顫啊。
袁紹目光一厲道:“還不上去綁人!”
眼見得主公怒了,再看文醜畢竟手裏沒有兵刃,又在那兒老老實實的站著,眾軍壯著膽兒,一齊上去,三下五除二,終於將文醜給綁了起來。
綁得緊緊的,這下才算鬆了一口氣。
這一頭猛虎被人縛住了,他再厲害也是極有限的了。
袁紹又是一聲呼喝道:“押走!”右手捏住一個拳頭,猛烈的向下一揮著。
於是一眾軍士擁了文醜而去。
許攸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
而逢紀呢,他卻是臉有憂色,是在為文醜的命運而深深擔憂也。
他預感到一場新的暴風雨要來到了。
眼看著文醜被押了下去,騎於馬上的袁紹,臉色也變得越發的凝重了。
有些事情,其實他還是覺得很著難的。
現在自己這一個總盟主,也當得實在是不稱心啊!
大廳之上,燈火輝煌。
袁紹為首的一眾人都聚在一塊兒,商議一個人的命運。
對於文醜,應該如何處置,袁紹要聽聽眾人的意見,最後就在今夜要拿出一個結果來!
眾人當然都知道袁紹找大夥兒來是什麼意思,就是關於文醜的事兒,這事兒多少都有些沉重。所以一時大家見袁紹很是沉默,眾人也顯得很沉默,都沒有先說話。整個大廳隻是燈燭燃燒的聲音在響著,燈光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每一個人的心裏似乎都有著不一樣的想法。
但是這裏麵,要作最後的決定的人,還是袁紹。
好像袁紹也很明白這一點似的,所以他終於決定自己要先說話了。袁紹抬起頭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沉吟一會兒方對眾人道:“各位,咱們來呢,目的是什麼,想來大家都是很清楚很明白的。”
說罷,袁紹的目光四掃,似在征詢眾人的意思一般。
眾人迎了袁紹的目光,自然都是各自點頭,表示的確清楚今夜主公召集大家夥兒來,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袁紹滿意的點頭道:“好的,那麼我就不多說什麼開場白了,咱們就直接進入主題吧。”
許攸道:“好的,主公。”
這種時候,許攸總是喜歡多發言的,他也不怕什麼言多必失,主公一個人說話多無聊啊,他相信自己這麼一接茬兒,主公不會怪自己反而會對自己滿意的。
這是許攸在跟袁紹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後得出來的寶貴經驗跟結論,而且在實踐之中也是屢試不爽的啊。
果然袁紹現在沒有口頭表揚許攸,隻是看了他一眼,但是這一眼當中,許攸可以很清楚看出來袁紹他是對自己很讚賞的。
自己的經驗總是靈驗的啊。
許攸心裏很滿意,他無意間似的目光掃了一下逢紀,似乎在無聲的說:逢紀啊,這種事兒你可是比不得我的喲!
可是逢紀卻根本沒有看他,也沒有看主公袁紹,他隻是獨自一個人低著頭,好像在沉思一些東西一般。
許攸有點兒失望,他其實挺想看看逢紀對自己表露出一種很羨慕的表情來,可是他什麼都沒有以看到。
失望歸失望,許攸的目光最終還是得落在袁紹身上。袁紹他才是一屋之中重中之重。
袁紹道:“各位可以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袁譚這時倒先說出自己的意見:“文將軍,他這麼做,尤其是為了季石,真是十分可惡。”
袁譚也知道素來父親袁紹是很看重文醜這一將的,所以他的話也顯得很巧妙,並沒有直接說如何處置文醜,隻是說文醜幫季石的行為殊為可惡而已,而這話是父親在當時現場也說過的,說這種話,父親自然會聽得很順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