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飛白怎麼哀求他都不肯開門,又怕他哭到暈厥過去或做出什麼傻事,隻好在門口守了一夜。
次日,被折丨磨了一晚的兩人,臉上掛著大大的黑眼圈在門口相遇。
那天之後,沈丞玨似乎逼迫自己接受了現實,變得沉默寡言,不哭不笑像個木偶。
譚飛白在第三天拿到了鑒定結果,思前想後許久,還是覺得要將此事告知沈丞玨。
他覷著沈丞玨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斟酌詞句,“丞玨,你之前交代我的事情有結果了,兩個樣本沒有血緣關係。”
譚飛白做好了準備,如果對方受不住打擊要暴走或崩潰了,他會立即采取措施。
鎮定劑都藏在最近的抽屜裏了。
誰知道,沈丞玨隻輕飄飄地答了一句:“哦,知道了。”
隨即他轉身就走,留下呆若木雞的譚飛白站在原地。
沈丞玨的內心早就被巨浪拍打得粉碎,外界的所有刺丨激好像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海岸上,眼前是遮天蔽日的迷霧,白茫茫的什麼都看不清,一如那顆兀自茫然的心髒。
哦,原來他和季涼西不是親兄妹啊,那真是一件好事情。
不對,不對,季涼西已經不在了。
這一點也不好。
沈丞玨覺得自己被困在了海邊,前塵後路皆不見,呼天不應,叫地不靈。
沈氏集團一連幾天都沒有看到自家總裁的蹤影了,董事會早就暗中向沈老爺子告狀了好幾回。
沈老爺子打電話給沈丞玨,一開始是沒人接聽,到後來幹脆是關了機,便再沒有開過。
據說,沈丞玨還閉門謝絕一切訪客,連沈衛沈夜都無法進入沈宅。沈老爺子氣得摔碎了手機,然後叫來了老管家。
第二天,一架龐巴迪環球7500私人飛機由米國入境,降落在涼城機場的停機坪。
這有史以來最奢華最先進的商務飛機,全球僅發售了十架。
每個機場負責人手上都有機主的個人資料,一晚數萬的停機費用讓各負責人牢牢記住了機主身份。
當機艙門緩緩打開,全自動樓梯觸到地麵的瞬間,機場人員紛紛畢恭畢敬地低頭,準備接待大名鼎鼎的沈氏創始人沈曜國。
沈老爺子從樓梯慢步走下來的那一刻,周圍均是鴉雀無聲。
那張冷漠而不失威嚴的蒼老麵容透著分明的高貴,頭發一絲不苟,兩鬢的斑白是歲月磨礪刻下的痕跡。
他一雙鷹眼孤傲地睥睨眾人,周身氣勢逼人,讓人不禁退避三尺。
為首的負責人率先走上前,恭順地問候:“沈老爺子一路辛苦了。”
沈老爺子看都不看他一眼,也懶得理會其他人,徑直走向一旁等候已久的黑色奔馳邁巴赫,老管家緊隨其後。
那輛頂級商務車的門開了又合,很快飛馳而去,隻留下一尾汽車廢氣。
沒過多久,邁巴赫平穩地到達了沈宅的大門外。
老管家用手機撥打了譚飛白的電話,直截了當表明身份。
譚飛白一聽是沈老爺子親自來了,幾乎嚇得魂飛魄散,手腳並用撲過去開門迎接。
雖然沈丞玨下令不許任何人進沈家,但是譚飛白真的不敢把沈曜國拒之門外。
譚飛白恭恭敬敬道:“沈老爺,快請進。”
沈老爺子麵色冷峻,森嚴的目光橫掃整個客廳,而後緊緊皺起眉。
他這凜若冰霜的樣子令譚飛白的腿有些打顫,隻能硬著頭皮讓沈老爺子坐下稍等,自己飛奔上樓找沈丞玨。
沈丞玨一步一步走到客廳,神色自若地打招呼:“爺爺,您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毫無起伏,平如水麵,卻驀然激起了沈老爺子的盛怒。
沈老爺冷哼一聲,嘴裏的話極諷刺:“我自然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沈丞玨語氣機械地回答:“回爺爺,孫兒很好。”
“既然很好,那你這些天怎麼不去集團?是想將沈氏的江山拱手讓人?”
“抱歉,孫兒有些私事要處理。”
沈老爺子聞言嗤之以鼻,“不就是死了個女人嗎,你再娶幾個也不難。至於你這般要死要活的,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沈丞玨平靜的臉色出現了一絲裂縫,翻滾不息的憤怨在胸膛呼嘯而過,猛地奪去了他的呼吸和言語。
沈老爺子見他這番漠視的態度,愈發來氣,失望的情緒幾近達到頂峰,冷冷地甩出一句極具威脅的話。
“你若是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這個沈氏總裁你就不用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