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坐在屋子裏的林秀,聞到這股清香,也打了一個噴嚏。
張氏拎著燒火棍從廚房跑出來,站在院子裏,單手叉著腰,右手燒火棍指著漏風的窗子,跳著腳罵道:“林氏,你個死不死活不活的賤婦,竟敢學我,老天爺怎麼不打個雷劈死你啊!你怎麼不喝涼水被噎死啊!老娘打個噴嚏你都要學我,你要遭天打五雷轟的!”
剛剛問道那股煮蘿卜的清香,林秀覺得神清氣爽,腦清目明,就連身體的虛弱感都覺得輕了許多。
這個時候,她哪兒還容得張氏這樣欺負自己。
她跳下床,鞋也不提,隨手拎起床頭的擀麵杖就衝出茅屋,惡狠狠的瞪著雙眼,也不搭話,高高舉起擀麵杖朝張氏衝過去。
張氏拔腿就跑。
雖然裹著腳,可張氏跑的卻不慢。
“快來人啊,了不得了,媳婦要打死婆婆了,老天爺啊,媳婦要打死婆婆了,救命啊……”
張氏扯著嗓子叫喊著,跑出大門。
雙井村東麵自北向南有一條深溝,張氏一家就住在溝東麵,原本他們家四周還有一些住戶,可是那些住戶都受不了張氏那張惡毒的嘴,逐漸都搬到村子裏麵去住了,這裏隻剩下張氏一家。
張氏的聲音很響,叫喊聲傳到村子裏。
很多人都走出大門來看熱鬧,可是一個過來勸說的都沒有。
“哎,那是林氏嗎?”
“我看著像,這林氏怎麼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唉——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就是呀,再怎麼說林氏也是在月子裏頭,張氏這個賤貨,就不能收斂點嗎?”
“她要是知道收斂,咱們這些鄰居們還用搬到村子裏來嗎?”
……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都在那裏為林秀鳴不平。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最終,是孩子的哭聲把林秀叫了回去,張氏才險險地躲過一劫。
回到家裏,林秀把擀麵杖放在床頭,趕緊哄孩子,給兩個孩子喂了奶,又給她們換了尿布,孩子這才不哭鬧了,但是也不睡,就躺在那裏撲閃著眼睛,打量著這個全新的世界。
半個多小時過去。
張氏偷偷回來,也不敢說話,走進廚房掀開鍋一看,蘿卜早就煮透了。
她在心裏狠狠地詛咒著林秀,突然瞥見鍋台上的小竹筐裏放著的一些巴豆,那還是上次家裏的豬便秘,用來給豬吃的,她腦子一轉,隨手抓了兩把巴豆扔進鍋裏。
哼!小賤人,敢這樣追著我打,我就給你煮巴豆吃,拉稀拉死你!
張氏獰笑著,又在鍋底加了幾把柴,把火燒的旺旺的,讓巴豆快速煮爛,融入到湯裏。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張氏掀開鍋蓋,打了一碗蘿卜,又打上湯,她特意看著沒打巴豆,怕被林秀發現。
端著這碗蘿卜,掀開門簾走進去。
張氏帶著怯生生的表情,就連動作都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把碗放在桌上,道:“林氏,這碗湯你先喝了,暖暖身子,等峰兒回來了,再給你殺雞。”
林秀瞪了她一眼,道:“張氏,殺雞你舍得給我吃嗎?我娘拿來的那十幾隻雞,被你殺的還剩兩隻,可哪一次我吃到了?不都被你們娘倆給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