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位鄉親,陸續離開。
李正夫婦和林秀說著話,並肩走進屋裏。
院子裏,隻剩下目瞪口呆的張氏和臉色陰沉的蘇雲峰。
“娘,怎麼辦?”蘇雲峰問道。
張氏恨得牙根癢癢,瞪著茅屋裏那扇窗子,惡狠狠地說道:“我們不管!不是我們請來的,他們不是要給林氏長麵子嗎?我看待會林氏拿什麼招待他們!”
聽張氏這麼說,蘇雲峰也不再搭話,繼續準備招待侯大戶的宴席。
屋裏,秦氏和王氏圍坐在床頭,看著一對雙胞胎,都樂得合不攏嘴,唯有俞氏坐在堂屋板凳上,靠著火盆,臉色陰的厲害。
李正和林鬆站在門口,聊著一些閑話。
“林鬆,你閑著沒事了是吧?還不快去做飯?蘇家人幾天前可就說好了,今天不會招待我們的,難道你要我餓著肚子回家嗎?”俞氏沒好氣地說道。
林鬆訕笑著,道:“好,我這就做,這就做。”
說著他衝李正尷尬地笑笑,道:“裏正,我先去做點吃的。”
李正伸手攔住他,衝俞氏笑著說道:“林家娘子,既然我們鄉親們都回家拿家夥什了,咱們就一起做,一起吃,熱鬧熱鬧,就別讓林鬆先做了,你看可好?”
見裏正都說話了,俞氏隻好答應,但也沒讓林鬆閑著,讓他趕緊的去殺雞,並且把家裏帶來的野兔、蘿卜、蘑菇什麼的都洗出來。
這下林鬆沒話說了,李正也不好再說什麼。
林鬆從屋裏把褡包拿到院子裏,拿了一個土盆倒滿水,把在家裏早就剝好的八隻野兔全部拿出來放進去,又把蘿卜、蘑菇、蔥薑等各種需要洗的調料都放進去。
張氏回頭,恰看到這一盆好吃的,當即驚訝的瞪大眼睛。
“哎,峰兒,你看,林家哪兒來的那麼多好東西?那是什麼肉啊?”張氏低聲問道。
蘇雲峰回頭瞥了一眼,道:“是兔子肉。”
“兔子肉?他們家一幫窮鬼,哪兒來的兔子肉啊?”
“不知道,興許是林鬆在山上打的吧。”
“兔子肉,兔子肉……”張氏嘟囔著,看著那一盆兔肉,心裏就像一口吃了二十五個小老鼠——百爪撓心,她不時地向那邊看著,想著自己要是能吃上那麼一盆兔肉該多好啊。
張氏上一次吃野兔肉,還是嫁給蘇雲峰他爹的時候,而且也隻吃了一塊。
從那以後,雖然家裏打獵偶爾也能打到野兔,可為了補貼家用,都拿到鎮上去賣錢了,所以現在看到野兔肉,她內心的饞蟲頓時被勾起來。
不行!這兔肉可不能讓他們都吃了!
這樣想著,張氏邁步朝林鬆那邊走去,她打算問他要幾隻兔子過來,至少也得要兩隻,一隻今天招待侯大戶一家,另一隻留著燉了和兒子一起吃。
大步走過來,張氏也不搭話,伸手就要去盆裏撈兔子。
林鬆一把按住她的手,道:“親家母,你這是幹嘛?”
“幹嗎?你說幹嗎?當然是拿兔子了!”張氏沒好氣地說著,用力朝外拉自己的手,但是林鬆卻死死地按住,說道:“你說過,要我們自己帶吃的,今天這些都是我們帶來自己吃的,可沒準備你們的,所以你還是別想這好事了。”
張氏急了,道:“那你還用了我家的盆和水呢,有本事你帶盆帶水來!要是帶不來,就得給我兩隻兔子!”
張氏的做法讓李正也氣壞了。
他大步走過來,說道:“張氏,你放手!你在前些天,讓秦氏一家自己帶吃食來給孩子送粥米,這本身就是你的錯,試問咱們雙井村祖祖輩輩,有誰家幹過這樣的事?有誰家說過這樣的話?如今林家為了自己的女兒和外孫,真就自己帶著吃食來給送粥米,你反倒要伸手去搶,我問你,你這是哪門子道理?!”
“你,你,你這說的什麼話?啊!你到底是哪一邊的?你是我們雙井村的裏正,怎麼反倒幫外村人說話?”
“我是幫理不幫親!你的做法丟我們雙井村的人,違反我們雙井村的道德規範,我就得管!”裏正生氣的說道。
張氏在雙井村這輩子沒留下好名聲,所以裏正對她也沒好言語。
蘇雲峰走過來,衝裏正陪著笑臉說了兩句好話,把張氏拉走了。
就在這時,回家拿家夥什的鄉親們陸續回來了,有拿盆的,有拿刀的,有拿鍋碗瓢勺的,還有挑著水的,甚至有的父子倆或兄弟倆把土灶都給抬來了,也有的背來來了柴,一切應有盡有,什麼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