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宣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要說記賬,所有開飯館的都遇到過,隻不過記賬的都是一些熟客,也都是偶爾一頓兩頓的,晚個一兩天的沒關係,可這次曲公子所推薦的遊學團,可都是京都的人,自己一個都不認識,而且還是那麼多人,邵宣有些不放心。
他很嚴肅地說道:“曲公子,按說你介紹的人,我不應該擔心,但是咱在商言商,我們可不是做慈善的,再說了,那些人若是在這裏吃喝玩樂一頓走了,到了年底不給我結算,到時候我找誰去?”
“找我!”曲公子說道。
“這……嗬嗬,曲公子,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好,就聽你的,允許他們簽單。”說完,邵宣雙肘撐在桌上,上身前傾,頭靠近曲公子一邊,沉聲說道:“不過咱親兄弟明算賬,醜話說在前頭,若是這些人在年底真的不給我結算的話,那麼到時候我可是要在你的投資分紅中扣除這筆費用哦。”
“嗯?你可別忘了,你才是掌櫃的。”曲公子冷聲說道。
“哈哈哈……”邵宣大笑起來,道:“我也就開個小玩笑,別介意,別介意,這點錢我們邵家還是負擔的起的。”
曲公子的臉色這才緩和一些,微微點頭道:“這才對嘛,這才像做大生意的樣子。”
送走曲公子,邵宣也沒在飯店待,直接回了家,剛剛曲公子所提的事情他雖然答應了,但也隻是敷衍一下而已,他還沒有足夠的膽量冒這麼大的險,他要回家給邵老夫子商量一下。
書房。
坐在書桌後麵的邵老夫子麵沉如水,捋著胡須,沉思片刻,道:“就這些?”
邵宣點點頭,道:“是的,爹,他就是這麼說的。我當時要是不答應他,我怕他會很生氣,所以我就臨時答應了,也算是敷衍他一下,你看我最終應該怎麼辦?”
“宣兒啊,你現在已經長大了,再說了你才真真正正的是福滿樓的東家,這種事情你應該拿主意才對。”邵老夫子說道。
邵宣道:“爹,其實我有自己的主意,但是被曲公子那麼一說,我又擔心他生氣。爹,你也知道的,現在我們剛剛拿了他的投資,錢全部投進去了,要是他一生氣要撤資,我們可就沒辦法了,所以我才在當時違心的答應了他。”
“唉——”邵老夫子長歎一口氣,拄著拐棍站起來,在書房裏踱著步子,道:“孩子啊,你這就是大錯特錯了,還記得爹小時候是怎麼教導你的嗎?做人首先就要誠信待人,當時你既然不想答應,你完全可以不答應,至於他要撤資,這是另一回事,你完全可以再想辦法應付,而現在既然你最後已經答應了他,那麼你就必須去做,絕對不能陽奉陰違。你想啊,當時你都怕他生氣,那麼要是等客人來了你再要求人家當場結賬,他們一旦找到曲公子那裏,他豈不是更生氣嗎?換做是你,你會怎麼辦?”
邵宣低著頭,不再言語。
邵老夫子走過去,拍拍他肩膀,道:“宣兒,沒事,記賬就記賬,爹在這兒給你保證,就算是他們記賬,也吃不了幾個錢。再說了,你不是說他們是京都的文人墨客嘛,想必你爹我的微名他們應該也知道,到時候爹親自出麵接待,想必他們都會賣爹一個麵子的。”
“嗯,爹,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好吧,記住,以後有事要記得自己拿主意,要相信自己。”邵老夫子說著,輕咳兩聲,拍拍他的肩膀,繼續說道:“當然,人總會在一次次的失敗中逐漸長大,一次的失敗不要怕,下次注意就是。”
“是,爹,孩兒記住了。”邵宣躬身施禮。
出了書房,邵宣直接回了自己房間,有了邵老夫子的這番話,他心裏徹底有底了,就算是對方要求記賬就記賬,現在主要是想穩住曲公子,然後借助京都那些文人墨客的口口相傳,在京都宣傳福滿樓的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