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方小雨便又恢複了勇氣。斜眼看白衣女子,正盤坐在他身邊閉目調息。無所事事的時候,方小雨又想起葉蓉,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已經到了雨花閣。
如此,二人便一直呆在馬車之中。餓了,便吃些白衣女子在路邊客棧買的食物,到後來,方小雨的內傷漸漸控製住,兩人便可以出來一起吃些東西。
方小雨也終於知道了白衣女子的名字叫宮雪。冰雪宮的弟子一般都以“冰、雪”為名,比如十幾年前在江湖上曾經驚鴻一現的冰雪宮弟子梅迎雪,還有她的師姐也就是冰雪宮現任宮主柳如冰,都是以“冰、雪”為名。這恐怕正是冰雪宮的傳統。
一路上二人進餐的時候,人們見到宮雪飄然若仙的身姿和方小雨俊雅中略顯慵懶的氣質,都不禁暗暗驚歎——好一對壁人。
對於宮雪一直以薄紗蒙麵,人們都不以為奇,在當時年輕女子若不願被陌生男子看到自己的麵容,也會在外出時用輕紗遮麵。
看出別人心中所想,方小雨不禁苦笑,兩天來方小雨終於明白,宮雪果真冷得厲害,對自己無聊時的搭話,宮雪要麼沉默以對,要麼兩三句敷衍以過。
最後,方小雨確定了宮雪冰山般的存在,對男人不假辭色是對她最貼切的描述。客棧中有欲對宮雪輕薄的倒黴人,現在都成了疼得呼天搶地的傷心人。
到了兩天後,已進入了崎嶇山路,馬車顛簸得厲害,況且方小雨的內傷已被控製,隻要不催動真氣,傷勢便不會有什麼大礙,因此二人告別車把式,下車徒步而行。
雖然傷勢已無大礙,但是因為不能動用真氣,因此方小雨不能用輕功,所以二人行進的速度並不快。
“少爺都進去都快兩天了,不會出什麼事吧。”一人說道,聲音中的關切表露無疑。
“不知道,可是少爺一回來就進去了,還吩咐我們不要進去打擾。也不知道少爺怎麼了,好像受了傷,他回來的時候臉色可是蒼白得很。”
樓台水榭的“淩波小築”,景色依然。湖邊的假山旁站著兩個黑衣壯漢,正在竊竊私語。若是方小雨或者葉蓉在此,定會想起他們便是那天阻止他們進入“淩波小築”的人。
一間石室,燃著一盞明燈。淡淡的燈光照到紀風身上,在牆上留下的影子微微顫動。大滴大滴的汗從他臉上淌下,紀風臉色通紅,衣服已經濕透了。但是,在下一刻,臉色又轉為蒼白,身上的衣服不複有柔軟的質感,已然被寒氣凍住,室內溫度陡然降了下來,紀風身體又猛烈抖動起來。
這兩天紀風的狀況就如此反複不已,現在和當時不同的就是寒氣出現的間隔大為增加了,也越來越弱了。
如此反反複複,石室裏麵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氣氛。隻有桌上的燈依然自顧亮著。
突然,紀風頭頂冒出一道白煙,雙眼睜開,現出他火紅的雙眸,身上的衣服在瞬間爆開,將紀風上身結實如雕刻般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
又盤坐調息了一會,紀風收功,真氣流回丹田,臉色漸漸紅潤。
起身站起,紀風默默查視體內,不禁得意一笑,自己不僅療好內傷,並且內力也比之原來大大的增加了。紀風心中不禁感激起自己的師傅,如不是這種內功如此特異,自己今天定會因為兩種相異的內力交鬥爆體而亡。
紀風自然要慶幸,本來這種陰陽真氣交雜的內傷就極難治愈,道家雖有陰陽相生之說,但是這兩種互逆的真氣極難掌握,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因此真正嚐試的人並不多,能夠成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但是紀風感覺他所用的這種心法走的卻是另外的方法,似乎是用純陰真氣來練化純陰真氣,從而將純陰真氣消除。再重新照心法上真氣的路線運行,便會恢複自己的純陽真氣,由於純陽真氣在練化純陰真氣的時候受到純陰真氣的刺激,去蕪存菁,真氣更加純淨,並且因為在練化純陰真氣的時候鍛煉了純陽真氣,因此他自己本身的真氣大幅增加,氣質也有了不小的變化。
這回,他可以說是因禍得福了。
紀風緩步走出石室,麵前是昏暗的過道,壁上油燈幽幽照亮周圍。走到盡頭,便看到一麵石壁,紀風扭動石壁近旁的花瓶,隨著“隆隆”的低音,石壁慢慢分開,耀眼的陽光從外麵照入。紀風站立不動,待雙眼適應了陽光,就看到兩個黑衣壯漢一左一右站在他的麵前。
“少爺。”兩人齊聲道,他們一直等在假山旁,見到少爺終於從密室裏出來,看來臉色紅潤,也不禁露出笑容。
“你們還在這裏,我說過了,你們作自己的事情去好了。”露出陽光般的笑容,紀風摸摸腦袋,繼續說道:“叫人給我燒些水洗一下澡,我現在身上好難受。”
“好,我們這就去,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現在沒了,等會再說吧。你們等會回去休息一下吧。”
“謝謝少爺掛懷。”
浴後,紀風換上了白衣,隻覺神清氣爽,坐在亭中細細品味著茗茶。“淩波小築”果然是如詩如畫之地,自從第一次來,紀風就喜歡上這裏了。當上紀府的主人以後,紀風幹脆就搬到了這裏。現在紀風唯一缺少的,便是和自己撫琴吹簫,談心下棋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