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混賬!”謝芷瑤抬手將東西掀翻扔擲在地,那些讓她欣喜得意的賞賜之物,此刻落在她眼底成了嘲笑。
她雙手撐在梳妝台前,因滿腔怒火而氣喘不已,那張豔絕傾城的容貌逐漸染上可怖神情,眸底暴怒如一團氤氳的颶風逐漸吞噬她的理智。
她隨手抄起一枚尖銳的簪子,一手揪著綠柳的頭發,瘋了般將簪子一下又一下插進她身體。
綠柳滿臉痛苦之色,卻隻能痛哭流涕的求饒。
她哭喊的越大聲,謝芷瑤的神情便愈發瘋癲。
她忽然陰惻惻地看著她,從一旁拿出柄匕首扔在她身前,“想讓我饒了你,可以啊。”
她聲調帶著詭譎的語氣,如九幽地獄傳來的森森低語,隨後她紅唇一勾,落在綠柳眼中如嗜血的鬼怪。
“放滿一盆的血,我就饒了你。”
綠柳眸底的光如搖搖欲墜的燭火霎時熄滅,她忍受這細長尖銳的簪子紮進身體的刺痛感,身子顫抖著不肯伸出手。
她眸含著淚光,蜷縮著身子,絕望而又沉寂。
屋外樹影晃動,樹葉窸窣間似有一道身影晃過。
空氣中閃過一道肉眼不可見的黑物,隻聽得“哢嚓”一聲,紮進綠柳手臂的簪子竟無端斷成兩半,那柄落在她身前的匕首也不知去了哪裏。
謝芷瑤正怒上心頭,見簪子斷裂,愈發覺得老天都要跟她作對,連匕首也不管了,當下狠甩了綠柳幾個巴掌,隨後氣衝衝撞進屋內鎖上門,裏頭隨即傳來瓷器碎裂聲。
綠柳卻是長舒一口氣,她若有所感的望向空無一人院子,心念一動。
待風寧回院稟報時,臉色有幾分不適。
謝芷柔聽完,心下也升起一股涼意。
她道:“若是綠柳過來,便替她找個大夫,將她藏在後院吧。”
風寧點頭,她回想起謝芷瑤那副虐待人的猙獰模樣,便覺得刺眼不已。
入夜,長街一片清冷,唯有屋簷底掛著零星燈籠,隱約照亮一方路。
一道黑影披著外兜快步行於夜色下,腳步輕微的幾不可聞,隻見那身影停留在一件緊閉的鋪子前,一截堪比明玉還惹眼的皓腕露出,輕叩起那扇門。
微弱的扣門聲在寂靜的夜色下顯得十分清晰,等了半晌,裏頭有窸窣動靜傳來。
直到開了一條門縫,清俊的容顏帶著幾分疲憊探出。“衛徇,是我。”
女子輕柔的聲音自兜帽底下傳來,她抬起頭,正是謝芷柔。
衛徇有些意外,開門側身讓她進屋,驚詫之餘又蹙眉,“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若是遇到危險了怎麼辦?”
聽出他言語的關心,謝芷柔微微一笑,她摘下兜帽,見他眼底隱約泛起青色,調侃道。
“你又為了哪一部醫典熬了幾個通宵?瞧你臉色青得像丟了魂一樣,要不是我知曉你是大夫,還以為你是哪個山腳蹦出的青麵妖怪半夜出來遊蕩。”
衛徇一怔,他抬指拂過眼底,突然有些尷尬道:“有那麼可怕嗎?”
若是在常人麵前,自己什麼模樣他倒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