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林婉兒給自己規定的守夜時間是一個時辰,然後換王老六,但一個時辰過去之後天色已然蒙蒙亮。再加上她和雪狐,也就是如今的林狐聊得興起,幹脆就決定替王老六再守一會。
反正就算叫醒王老六,也最多再睡大半個時辰,其實差不了多少。
林家自古家規森嚴,再加上她是家主獨女,所有長輩對她都報以極高的要求,從沒有哪個長輩肯對她稍降辭色。而林婉兒從小到大對長輩也一向是畢恭畢敬,這從她對林狐的態度便可見一斑。
所以當她遇到一個非但親切,甚至能跟她以平等的姿態開些玩笑的“老祖”之後,很快就打開了話匣子。
而林狐也樂得在無聊的夜裏與這麼一個嬌憨可愛的女孩子聊聊天,不知不覺間林婉兒對他的稱呼已經從“老祖”變成“林狐”,然後又變成了“老狐狸”。
單從這稱呼就知道聊天的時候林狐讓林婉兒吃了不少的虧,不過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玩笑,誰也不會在意。
又過一會,林家弟子們陸陸續續的都睜開眼睛,打著哈欠直起身來。由於人數太少,他們每個人都守了一個時辰左右的夜,睡得都不算踏實。
這群人裏睡得最好的,除了王老六外居然要數那三個灰家的俘虜。這三個人一開始戰戰兢兢,但發現林狐並沒像他們想象中那樣虐待俘虜後,漸漸變得死豬不怕開水燙起來,反而睡得香甜。
直起身伸了個懶腰,林狐就要把衣服還給林婉兒。
林婉兒卻白了他一眼道:“得了,你還是穿著吧,反正是備用的衣服。”
“我又不冷......”林狐反駁一句,又被林婉兒打斷:“誰管你冷不冷,你看看自己身上那破衣服......連個袖子都沒有,也能穿出門麼?”
“怎麼說話呢?”林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說幾個小時以前你還對我畢恭畢敬的,這麼快就敢蹬鼻子上臉啦?
林狐當然不會搬出自己“老祖”的身份來壓人,正巧往旁邊一瞅,王老六正在整頓行禮,連忙指著他道:“你看,他穿的衣服不也沒袖子麼?”
林婉兒看了看王老六,又瞥了林狐一眼:“你自己看看,那能一樣麼?”
“有什麼不一樣的?”林狐雖是這麼說,卻也看出王老六的汗衫雖然無袖,但寬寬大大,把一身的肌肉都給遮了去。哪像他,貼身的背心一穿,渾身上下仍是棱角分明,與光膀子幾乎沒有區別。
自知理虧,林狐嘴裏雖然嘀咕著,卻還是痛痛快快的套上了林家弟子的衣服。
穿歸穿,他嘴裏卻也不閑著:“昨天怎麼不催我穿衣服,偏偏等今天才說。”
“昨天你一身都是泥土,誰能看出原本穿了什麼呀?”林婉兒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又用隻有自己能夠聽到的音量嘀咕一句:“身材好了不起呀?”
這期間眾人已經收拾好行李,便互相招呼著上路。
之後的路程均在林家地界,一路上相安無事,小隊很快就回到了林家宗家的領地。
離著老遠,林狐就看到一麵四五層樓高的城牆,輕點太陽穴後能通過單片眼鏡看清每一個城垛上都站著個身披軟甲,手持長槍的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