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的話還沒有說完,沈皓禎已經從椅子裏跳了起來,“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道:“帶上屍檢報告,還有所有能給她翻案的證據,馬上打電話給警察局,務必爭取把這個案子發回去重審!還有,馬上去打聽一下,刑場是哪裏,囚車走的哪條線路,一定要把她給追回來!”
張揚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一麵提醒他,“沈總,外套……”
他哪裏還能記得拿什麼外套,一邊走一邊抬手看表,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鍾了,他必須得把她攔下!
……
林疏影戴著沉重的手銬和腳鐐,被人帶了出來。
外麵停著一輛白色的麵包車。
車是經過了改造的,駕駛位後麵有一個堅固的鐵籠子,這是一輛囚車。
上車之前,工作人員又問道:“林小姐,你還有什麼想吃的麼,或者有什麼想見的人,隻要是在職權範圍內,我們都可以盡量滿足你。”
林疏影搖了搖頭,“沒有了,謝謝你們。”
沒有,她唯一放不下的人是姐姐,可是姐姐現在還躺在醫院裏,生死未卜,她見不著。
她可以老老實實地背負罪名,坦然地去死,隻希望沈皓禎能看在她聽話的份上,餘生對姐姐能稍微好一點。
她這般溫和又順從的女孩,又是如花的年紀,看著她鑽進囚車,工作人員個個都忍不住歎息。
送她去刑場的也是一個年輕的女孩,是個剛剛轉正的女警。
女警看她上車,十分疑惑地詢問工作人員,“我今天接的人,是要送去行刑的,確定是她嗎?”
工作人員還沒說話,林疏影自己微笑了,“就是我,林疏影,在這裏我叫0517號。”
女警再三核對過了身份,才鎖上了囚車,駛離了監獄。
車開得很慢,似乎是在帶她最後一次領略海城的風光。
林疏影看著車窗外一點一點倒去的,熟悉的海城。
不遠處的那個公園,從前的沈皓禎經常帶她去玩。最早的時候,他剛剛開始創業,買不起汽車,騎的是腳踏車,林疏影坐在他的後座上,那時候他很窮,但她很快樂。
路上女警似乎想要開導她,於是輕聲問道:“你犯的什麼罪?”
她苦笑了一聲,“我殺了人,殺了我丈夫。”
這個年輕的女囚,說話細聲細氣的,似乎盡量不給任何人添麻煩,真是很難讓人相信,她居然會是殺人犯。
女警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說道:“他一定對你很差勁吧?”
林疏影搖了搖頭,她的聲音空靈,帶著幾分虛無縹緲。
“不,他對我很好,結婚以後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生病,但他不為難我,也肯按時吃藥,我需要錢的時候,他就給我錢,我需要什麼幫助,他就想辦法叫人來幫我。”
女警一時說不出話來了,她原以為,這麼年輕溫柔的女犯,應該是受盡了淩辱而尋求解脫才殺人的。
林疏影不想哭,她不希望自己是哭著離開這世上的。她岔開了話題,問道:“你呢,你已經參加工作很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