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予安被下人扔到了柴房之後,門就落上了鎖。
蕭予安以為自己會這樣失血而亡,到了夜裏的時候,有人來給她上藥。
她昏昏沉沉,隻想這樣死過去,嘴裏哭著喊哥哥阿爹,每喊一聲手腕的傷口上藥的刺痛就加深一分。大概是她命不該絕,撐了幾天竟然醒了過來。
府上的婆子來送飯,水是冰涼的,飯菜也是餿的。
蕭予安掃了幾眼,最後還是顫抖著手抓起那餿臭的飯菜,送飯的婆子得意地笑,“瞧瞧,這世道就是惡有惡報。通敵叛國,就該活的像條狗一樣!”
周圍一陣哄笑。
蕭予安雙手無力,埋頭吃著,並不理會。
“要我說啊,就是殿下心善,留著這人的性命。不過好在殿下也不管這賤命了,我們就該好好整整這叛國賊!”婆子們不懂,隻知道蕭家叛國,這口惡氣自然是要從蕭予安身上出的。
“竟然還有膽子刺殺我們未來的太子妃,殿下真是養了一頭白眼狼!”一人上前踢翻了蕭予安的碗,飯菜混雜著泥土,“吃啊!不吃便餓死算了!”
蕭予安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甚至已經習慣了那樣的謾罵與責打。
一直到某日府中一大早就熱鬧起來,而這柴房竟然被人忽略了一次。
趙瑜瑾要娶親了。
蕭予安看著自己的雙手,麵無表情。
柴房的門被踢開的時候,她還有些錯愕,幾個麵熟的婆子蜂擁而入,手中端著的不是像往日一樣的破碗,卻是一杯酒。
“蕭家小姐,殿下說了,太子妃雖然大度,但難免會因為留著你的命而吃味兒。從前太子妃沒過門,留著你有用,現在殿下隻想與太子妃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這杯酒……”
那婆子使了一個眼色,身後的人端著酒上來。
他要與別人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這杯酒用來送她上路對吧?
是怕林夢鳶吃味兒,還是怕她留著會對林夢鳶有威脅,亦或是,她活著會威脅殿下的名聲呢?
那又何必留她的命到現在!
當真還以為他趙瑜瑾存了一點惻隱之心,留她一條命!原來不過是讓她看這場盛大的婚事,死在今天,好讓林夢鳶真正安心而已!
有什麼意思啊。
“殿下要我死,我自然是要死的。”蕭予安慢吞吞站起來,哪怕被淩辱這麼多天,一身傲骨仍存,她勾起一抹笑緩緩說道,“但我不想死在太子府上,怕髒了殿下的地。”
“你有這個覺悟自然是好。”那婆子上前,端起那杯酒送到蕭予安麵前,“這毒酒雖烈,不過讓你撐著走出府的時間還是足夠的,甚至能讓你好好再看一眼京城繁華。”
一杯斷腸,讓人慢慢地感受劇痛而亡,等待死亡的時間挺長,說是毒,其實最後大多數人是疼死的。
蕭予安沒有遲疑,一口飲盡,“可以走了?”
她才不想看什麼京城繁華,她隻想回家。
她終於不用再困在這肮髒的府邸,她想她哥哥,想阿爹了。
被趕出太子府後,背後燈火通明的熱鬧繁華都與她無關。她忍著劇痛,跌跌撞撞地往將軍府走。府邸落敗,門上還貼著封條。
在第一場春雪落下的時候,蕭予安終於走到蕭府門前,扯出一絲笑,然後重重地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