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想知道她在哪,我帶你去。”秦青宋怒聲說,“但是從今以後,你給我滾出她的世界!”
——
汽車駛向了城郊的薰衣草田。
秦青宋帶著霍寒臣走入了花田的深處。
當那塊刻著顧熒兮名字的墓碑出現在他眼前時,他好像停止了呼吸。
“熒兮喜歡薰衣草,所以我帶她來這。”秦青宋瞟了霍寒臣一眼,低聲,“我會把她想要的都給她,我要讓她成為最幸福的人……”
他的話,霍寒臣一句也聽不進去。
他默然伸手,撫著石碑上顧熒兮的照片,心,宛如刀割。
他的手再往下,在“摯愛顧熒兮之墓”的字體附近徘徊。
他覺得心口堵得慌,他的熒兮就在這?
她就在那些厚重的泥土下麵?
他要帶她走!
身體先於行動,霍寒臣跪在墳前,把雙手插入那些冰冷的泥土,開始瘋狂的刨挖。
“霍寒臣,你在幹什麼?”秦青宋驚詫。
“我要帶顧熒兮回家!”霍寒臣像在回答秦青宋的話,又像在對自己說。
他不斷的挖掘著,他相信,隻要挪開那些礙事的泥土,他就可以再見到他最愛的熒兮。
他會緊緊的抱住她,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你他媽瘋了!”秦青宋憤怒的往霍寒臣的大腿踢了一腳。
霍寒臣恍然無覺,機械性地重複著自己的動作。
“熒兮別怕,我很快就會找到你,帶你回去。”他癡喃著。
如果可以,他絕不會讓她受那些磨難。
如果可以的話,他會牽著她的手,真摯的許她一個未來。
他們之間不是隻有恨,還有愛。
是他錯了,他就不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的熒兮有什麼錯,她隻是愛他。
“你要幹什麼?她已經死了,你還要她不得安息嗎?”秦青宋憤怒的擊打在霍寒臣身上。
“顧熒兮是我的女人,我要帶她回家。”霍寒臣固執的跪在墳前,用自己的雙手刨開那些粗糲的沙礫,那些沙礫劃破了他的手,流彙著鮮血。
“嗬……”秦青宋冷笑,“好,你要帶她走?”
他倒要看看,霍寒臣能有多深情。
她在的時候,他令她傷心流淚。現在,又談什麼愛。
霍寒臣不斷挖刨著,他的雙手幾近失去知覺,可他從不停下自己的動作。
天空不知何時飄下蒙蒙細雨,混雜在泥土裏,帶著血的腥氣在空氣中發酵。
終於,霍寒臣的手觸碰到了一個冰涼的物體。
他灰暗的眼頓時煥發出光彩,他發了瘋的刨。
直到,一個玉瓷骨灰盒出現在他麵前。
冰冷貫穿他的四肢百骸,他恍惚凝視著。
許久,才顫著手,掃開了上麵的塵土。
“熒兮,我來帶你回家了。”他每說一個字,都像在心口劃上一刀。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骨灰盒,緩緩站起身。
“你要幹什麼!顧熒兮已經死了,這裏麵隻是骨灰,你就不能讓她入土為安嗎?”秦青宋攔住了霍寒臣。
“閃開!”霍寒臣的眼中再無半點光亮,就像死寂的夜,期待著一場燎原的放逐。
“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秦青宋覺得,霍寒臣真的瘋了。
在顧熒兮死後,他對顧熒兮的所有深情與愛意才驟然蘇醒。
這樣的人,不配得到顧熒兮。
霍寒臣緊緊抱著骨灰盒,再不看秦青宋一眼,漠然前行。
秦青宋上前和他爭搶,來回的拉扯間,骨灰盒驟然落地。
寒風吹過,能散的早就散了,散不開的,與泥水交融。
“熒兮!”霍寒臣猛撲在地,瘋狂的收集骨灰。
他的眼角酸澀,深邃的眼睛裏盡是痛楚,他捧著那些泥土,抱在心口,筆直的脊背止不住顫抖。
顧熒兮沒死,這樣的自欺欺人在此刻,潰不成軍!
他,終究還是失去了顧熒兮!
他望向蒼茫的天,冰冷的淚水從他的眼眶蜿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