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此人放不得。”棲梧在一旁道。
碼放整齊的柴堆中,立著一道霽月光風的身影,顯得與這個灰暗的小柴房那樣格格不入。
“怎能如此委屈左大人。”若是得罪了此人,指不定回去他要怎麼對付我爹。
更名換姓的我,不能於爹娘身前盡孝,隻希望他們晚年安康
左霽抬眼望著我,一抹勻姿似笑非笑,眸中是對世事皆不在意的頹散。
他打開折扇輕搖,“無妨,無妨,算不得委屈。”
“請左大人廳中上座。”
棲梧恭敬從命:“是。”
他瞧了眼我的肚子,安春扶著我,舉著傘遮陽。
一路無話。
到正廳,下人上好茶,他安逸地呷了口。
“是荊王讓你來的?”
算起來,這應當是我……第二次見他。並不清楚他的秉性,但是既然他出現,意味著荊王也已經清楚我的處所。
卻看到他搖頭,眸若含光,“若是荊王,今日來的,怕就不是我一人和兩個普通隨侍而已了。”
“何意?”我捏著帕子,一時訝然。
“不過,被荊王尋到,怕也是早晚的事了。”
“所以呢?”聽他的意思,荊王還不知道別莊的存在,可他來尋我,又是什麼目的?
“若說我是來幫王妃的,王妃可願信?”他抬眸看向我,一派疏朗之姿,卻又有幾分玩笑般的不認真。
“左大人還是莫要尋我一接介婦人開心了。”我直言,“有什麼目的,直說罷。”
“哈哈哈哈……”他敞懷大笑,“不過是逗逗你罷了,這樣緊張做什麼?”
他端起茶杯欣賞了會兒杯身上的釉紋,“我知道要讓王妃信我很難,不過,你這莊子,真的不安全了。”
“那左大人覺得,哪裏才安全呢?”我盯著他的表情。
“現如今,隻有京中最安全。就是不知,王妃還敢不敢回。”
我冷然,“這幾日,要委屈左大人,在莊子裏小住些時日了。”
他歎口氣搖搖頭,並未反抗,“卻之不恭。”
鳳岑將他盯得很緊,確保不會給荊王傳信。
而我,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聽衛涯從京中探到的消息,邊城已經開戰,現下我隻希望,延舟哥哥能平安無虞,哪怕晚回,我也等得。
隻是別莊不能接著住,必須轉移。
最後我還是聽了左霽的話,住到京中他安排的一處普通院落中。
院中還住著一位婆婆,是房子的主人。她將正院租與我們,自己住在偏房。
這是他兒子留給她的房子,老婆婆視力不是很好,老伴病逝,兒子在一場戰事中永遠離開。自己依靠幫人幹些粗活換取生計,但始終不肯賣掉這個大房子。
所以左霽說租,老婆婆十分感激,對我們也格外客氣。
“你為何要幫我?”
一切安頓好,他轉身要走,聽到我的問話,停住步子。
“以後,你會知道的。”
他望著我,衣發在陽光下落滿光輝。我看不懂他的眼神,仿佛那裏,藏著我不知道、卻與我有關的秘密。
左霽之後沒有再來,怕也是為我的安全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