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鮮血又噴了夏十七一身,她有些狼狽地側過臉,白狼重重摔在她身側,身體還在抽搐著,瞪大的眼睛裏似乎有著不甘!
明明,就差一點點就能咬破夏十七的脖頸了!
夏十七有些發怔,哪裏來的箭?
星沉哭著撲到她身上,小手攬緊了夏十七的肩頭,叫道:“師父,你嚇死我了!嗚嗚嗚,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了?”
夏十七搖了搖頭,一手攬著星沉的身子站起來,卻正好和老人對上了視線。
老人尷尬地笑了一笑,露出兩排幹淨潔白的牙齒,仿佛方才那要將星沉丟進黑狼堆裏的人不是他似的。
夏十七記住了。
萍水相逢的好意,不見得是真心,倒像是為後來的付出作借口。
她撿起長劍,抬步朝著老人走去,麵無表情地從黑夜裏走來,又一身染血,彷如魔魅的樣子實在滲人。
老人兩股戰戰,想要往後逃,卻怎麼都挪動不了。
夏十七已經靠近他,長劍緩緩指向他的喉間,染血流光的劍尖幾乎要貼著他的皮肉,夏十七冷冷道:“你方才想對他做什麼?拿他引開狼群是嗎?”
老人幹笑了兩聲,麵部有些扭曲,他剛想說什麼,卻突然瞪大了驚恐的雙眼,指著夏十七身後顫聲道:“後……後麵!”
夏十七知道那群狼還沒有走,她轉過身,以為是狼群又進行襲擊了,卻見狼群裏出來了三匹狼,叼著白狼的身子從破洞裏走了。
星沉一把將眼淚鼻涕擦在夏十七身上,抬眸一瞧,卻見先前要丟他的老人沉了眼,一把搶過了夏十七手中的劍,舉劍就要刺向夏十七!
星沉震驚地無法發出聲音,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冰冷劍尖即將碰到夏十七的後背!
夏十七有所察覺,猛然回眸,卻聽得“錚”一聲響,長劍不知道被什麼打歪了方向,老人更是瞬間下跪,低著頭痛苦吸氣。
夏十七垂眸瞧了一瞬,便看見老人膝下流出的血水,她後退兩步,看向廟門口,一道身影刺破黑暗,在濃重的霧氣之中,光芒萬丈地打馬而來。
他手裏還握著弓箭,冷峻眉眼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英俊無儔。
夏十七感覺到心口的蠱蟲跳動了兩下,她怔怔望著來人,直到他翻身下馬,將手上弓箭都掛在了馬鞍上,而他抬步朝她走來,錦衣夜行的姿態華貴從容。
星沉有些看呆了,小聲道:“大哥哥?你怎麼會來這裏?”
蘇斐南一直走到夏十七跟前,高大的身形遮擋住了背後的黑暗,他低下頭,望著夏十七的發旋,鼻尖濃烈刺鼻的血腥味讓他皺了眉。
“你受傷了?”
夏十七輕輕搖了下頭,“我沒有受傷。”
“師父你胡說!我明明看到那頭白狼咬住了你的手!”
星沉大叫的語氣裏帶了哭腔,夏十七放低聲音安慰他:“那就像是被蟲子蟄了一下,沒事的。”
“胡說八道!”
卻不想蘇斐南低低斥了一句,夏十七看向他的時候,垂在一側的左手被他扯住,然後用力一拉。
“嘶——”夏十七小聲吸了口涼氣。
饒是她鐵打的身子骨,也忍不住蘇斐南這一拉,更何況他還用了兩分力氣!
蘇斐南眉心緊蹙成了一個川字,他伸手要接星沉,卻被夏十七避開。
“煊王爺,你答應過我的,日後不會出現在我眼前。”
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說氣話?
蘇斐南又好氣又好笑,將夏十七拉到月光能清楚照到的地方,不管不顧地抓住她手腕,另一隻手撩起她的衣袖,還沒碰到她的肌膚,蘇斐南就察覺到了衣袖濕透的血腥氣。
夏十七不願跟蘇斐南牽扯太多,抽了抽手道:“煊王爺,還請你自重!”
蘇斐南見她受了傷也不願挨著自己,心底越發氣惱,便用力鉗製住她,一手拎著星沉後衣領放下地,一邊還道:“夏十七,別胡鬧了!跟我回去!”
夏十七自己都不覺得這像是胡鬧,她認真地對上蘇斐南的眼眸,眸底清澈平和,而她輕聲道:“煊王爺,我沒有胡鬧,我很累,我不想繼續這樣。”
蘇斐南忍無可忍道:“繼續哪樣?本王到底怎麼你了?你何至於生本王這麼大的氣?”
夏十七一想便能想起好多事情,但她抿緊嘴,不想跟蘇斐南多說。
星沉扯了扯夏十七的右手,咬著唇委屈道:“師父,你受傷了,我們回楚氏醫館吧。”
星沉連回去都隻想回楚氏醫館,他忘了一開始是住在煊王府的嗎?煊王府是有瘟疫還是有人對他們不好了?一個個都向著楚氏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