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管裕就知道了,這個它究竟是什麼。
隻見夏十七從袖中取出了一方淺色手帕,上麵繡著清雅玉蘭的圖案,花紋繁複,針腳細密,這般精巧的手工像是府中春姚的手藝。
管裕再細細一瞧,果然在蘭花的根部尋到了春姚繡帕的痕跡。春姚是個妙人兒,她並不會在手帕上繡自己的名字,卻會挽一個精巧花案,像是初春時水波蕩漾的那一抹漣漪。
顯然是屬於煊王府的手帕裏,究竟藏著什麼?
星沉早已丟卻了對夏十七的怨念,同樣湊上前來打量。
夏十七毫不容情地將他腦袋推遠,一副不想讓他瞧的模樣。
“姑娘,這手帕中究竟是什麼?我瞧著,好像是個活物!”
可不是,那手帕自行抖動著,或許應該說,手帕中有什麼東西正在動著。
星沉倒像是明白了什麼,恍然一笑道,“哦~原來是它呀!”
管裕越發不明。
而星沉背著手,嘟囔著“這東西我早已見過無數次了”走到一旁,眼神餘光卻忍不住往這邊瞟了一瞟。
夏十七靜靜微笑著,素手牽開手帕一角,而絲帕宛如流水一般地順滑,自行滑到一旁,展露了其中本來的麵貌。
管裕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望著那一抹寶藍色的小影子,心中震撼。
“這究竟是何物?”
夏十七低低開口,“我也不知,所以借你的身子一用。”
這蠱蟲是她先前未曾接觸過的,她隻有一半的把握掌控住它,是以她不能以自己試蠱,更不能讓星沉試蠱,而她身邊可以信任的人越發稀少。
她觀察過管裕這段時間的行動,見他身骨強健,意誌堅定,算是一個她還算滿意的人選。
而管裕雖然應下她的要求,卻不可過分折磨他,她最多隻能任由蠱蟲爬到他肩胛骨處的位置,再多的話她不允許!
先前的曼陀羅麻藥隻是用來麻痹管裕的痛覺,一旦蠱蟲進入他的身子,那種劇痛連蘇斐南都承受不住。
而接著,她利用草藥封住管裕左手臂的血液,讓蠱蟲隻能行動到那一處。接著她觀察兩日,便能知道那種寶藍色的蠱蟲究竟是何作用!
“管裕,你要忍住!”
夏十七沉凝地望了他一眼,薄唇不自覺地抿緊,絲絲堅定的氣息漸漸流淌在二人中間。
管裕垂眸應道,“我都知道。”
夏十七終於拈起那條寶藍色的蠱蟲,一手握著小刀將管裕的肌膚割開一道口子,這才將蠱蟲放到了那道傷口之上。
殷殷流出的鮮血本是往下蔓延的,此刻卻全部流進了蠱蟲的身子裏。
夏十七暗暗蹙眉,這蠱蟲竟是以鮮血為養分的!
而她攥養的蠱蟲,大多隻需要她一兩滴血便可生長得十分茁壯!可這隻蠱蟲卻需要大量的鮮血來同樣,它到底是何用處?
夏十七也十分想知道。
蠱蟲已經探入了半個身子,管裕深深皺著眉,顯然疼痛已經開始蔓延。
而當蠱蟲完全進入他的手臂之後,管裕終於忍不住,低低呢喃了一聲,“好痛……”
他的嗓音充滿了酸楚,聽在夏十七耳中,連她都想起了曾經被蠱蟲掌控的那段日子,真的是痛苦不堪。
“算了!我不想用你試蠱了!”
夏十七蹙著眉,將手橫在唇邊,作勢要吹,卻被管裕猛地喝住。
“夏姑娘,事已至此,就讓屬下以身試蠱吧!”
可……夏十七凝望著他痛苦的眼神,輕輕一歎,嗓音沉沉,“管裕,你會痛死的。”
“為了……痛死也無妨!”
他別過了臉,狼狽的神情並不像讓夏十七看到。
星沉揪心極了,“管裕大哥,你要是真的很痛,就不要忍了,我師父可以將蠱蟲喚出來的!”
“無妨……呃!”
瞧著管裕隱忍的模樣,夏十七都有些心痛。
她緊緊攥著自己的掌心,肩頭微微發抖,而後她垂著眼,細細觀察蠱蟲行動的軌跡。
果然,蠱蟲行動到管裕的肩胛處時就不動了,因為那一處被夏十七用草藥的藥性堵住了血液。在血液無法融化的時候,就像是一堵牆,正好擋住了蠱蟲行進的道路。
蠱蟲隻能靜靜待在管裕的左手臂上。
眼見著蠱蟲蟄伏下來,管裕額頭大汗直流,星沉捏著自己的絲帕小心地踮起腳,為管裕擦去額頭的汗珠。
“管裕大哥,它不動的時候都不疼的,你且忍忍,待師父知道了它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就會將它放出來的!”
夏十七伸手接過星沉的絲帕,代替了踮腳踮得辛苦的星沉,神色平和而寧靜。
“管裕,這兩日我會一直與你待在一起,我需要看看,這隻蠱蟲究竟是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