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橘從書房離開後,正巧遇見管家,管家看著她有些失神的樣子,心裏一緊,連忙進了書房。
“少爺?”
慕傾袂桌上擱著一杯冒著蒸騰熱氣的咖啡,他道,“這咖啡過甜了,幫我換一杯。”
刻在骨子裏的遵循讓管家放下心裏的疑問,無不遵從地先去幫慕傾袂換了一杯咖啡,看見茶水台上的一小堆透明的砂糖狀粉末,輕聲疑惑道,“這是糖?怎麼會倒在外麵了?”
想起方才陸橘失魂落魄的模樣,管家心頭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卻還是嚴謹地按照慕傾袂的口味調了咖啡後端出去,“少爺。”
“少爺……那照片的事情,我方才去派人問了,說是並沒有少,都在這兒了,您看,是不是要繼續……”管家試探著說道。
慕傾袂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麵無表情地盯著電腦屏幕,對待這件事情的態度已經完全變了,“這件事不必再查了。”
管家悄悄鬆了一口氣,卻還是有些擔心,“少爺,方才陸小姐來拿照片,說了什麼嗎?”
慕傾袂抬眸看了他一眼。
隻這一眼,明明是八月盛夏,管家卻感覺如墜冰窟,他為慕氏姐弟服侍這麼多年,與他們的關係說是主仆,不如也說是親人,多少年也沒有被這樣的眼神盯著看過。
“你僭越了。”
慕傾袂語氣清冷地吐出四個字。
管家心神一凜,立刻俯身無聲告退。
陸橘回了自己的房間,翻看著那些照片。
相片裏的三個人無比的契合,仿佛他們三個生來就該是一家人,慕傾袂的唇角甚至還勾著一絲溫暖的笑,與平日裏他嚴謹冷漠的狀態完全不同。
其中一張,九兒被慕傾袂送到了她的懷裏,小九兒笑的開心,而慕傾袂那隻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他們如同真正的一家三口一樣,溫馨,其樂融融。
陸橘拿著那照片,卻看得眼睛裏麵泛起了淚花。
是不是她太過於貪婪了?
可是人人都有追逐向往美好的權利,她曾經無數次提醒自己克己守心,但是喜歡的人就在那裏,招著手要她靠近,她怎能不動心?
可每一次,都是在她幾乎就要將一顆溫熱的心捧出去之後,就會迎麵吹了一場徹頭徹尾的暴風雪。
凝結化冰,徹骨寒冷。
那晚聖約廣場,月下沙灘的小提琴,她是在為自己的幸福而演奏,那一晚,無論是沙灘、大海乃至九天雲月,都能聽到她琴音裏的雀躍與向往。
她以為,他也能聽得出來。
她以為,他願意這樣。
可現在看來,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好像她在二維世界裏拚命奔跑,卻怎麼也無法觸碰到三維裏的他,無數次的接近,不過是越來越遠。
今晚的下弦月已經彎成了一線,日曆已經翻到了畫有紅心的一個月份。
再有十天,就要到七夕了。
雖然是下弦月,但月光依舊皎潔,不會因為任何人的難過背上而減了半分光芒。
月光下,一簇薔薇花叢忽然不安分地動了動。
此刻無風,於是這簇花叢的搖曳就顯得有幾分詭異,“哎呦——”
一聲痛呼,花叢裏忽然鑽出來了一個腦袋,亞麻色的頭發上頂著草葉和花葉,還有幾朵被震落的花瓣掛在那上麵,看起來滑稽得可笑。
“怎麼這麼多刺呢!”
唐堂捏著手裏采下的幾支薔薇花,無比心疼地看了看自己被劃得一道一道的手臂,忽然福至心靈。
他是不是可以借著這傷邀功一番?
不過得快一點兒,等會傷愈合了,效果就沒有現在這麼好了!
唐堂想了一個下午,也沒有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惹到了齊娜,但是就算不知道錯在哪裏,哄還是要哄的。
但是他唐某人很窮啊,買口紅套盒是不可能的,於是就想出了這麼一出‘借花獻佛’的把戲,借慕宅地裏的花,獻他唐某人心上的佛。
唐堂覺得自己簡直是太浪漫了,那些直男都應該為他而感到慚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