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三一腳刹車,隨著“吱”的一聲,把車靠邊停下了。爬到座位上看了看後麵,確實沒人了。龍三皺著眉頭下了車,發現後排車門隻是輕輕靠上的,並沒有關緊。
“媽的,跑了?”龍三一把牌在車門上,車門“嘭”的一聲關緊了。
街邊人來人往,卻沒有謝天地的蹤影。龍三拿出了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對著手機說道:“胡教授,謝天地跑了……”
半個小時以後,西京市東郊,一棟不低於二十層的大廈在這片郊區裏鶴立雞群,可以說是東郊的標誌性建築物。樓頂四個鎦金大字“華強大廈”在閃爍的霓虹燈包裹下,隔幾裏地都能看見。
十三層的一間辦公室裏,和乒乓球台子差不多大小的紅木辦公桌後麵,胡教授坐在和席夢思一樣柔軟的大沙發上,龍三和龍五表情凝重的坐在了胡教授的對麵,隔著辦公桌,就像是在談判。
“胡教授,”龍三看著胡教授說道,“當時車還在以三十邁的速度行駛,就在我說話的間隙,謝天地就不見了,而且,一點聲音也沒有……”
“嗯。”胡教授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龍三的警覺性,胡教授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成為他們尋找天靈草的保衛指揮員。胡教授沒有過多的糾纏這個問題,而是看著龍五問道,“臨走的時候,謝天地帶你去了哪裏?”
“一個墓地。”龍五答道,“事實上也說不上是墓地,隻是在山間的一塊平地上,有三個用石頭堆砌的簡易墳頭。”
“三個?”胡教授直眉瞪眼的問道,“他不是一個人飄到了島上嗎?怎麼出現了三個墳頭?”
“這個我也問了,”龍五答道,“他說兩個石塊上已經布滿青苔的墳頭是他父母的,隻是空墳,表達個意思而已。”
“那另一個呢?”胡教授趕緊問道。
“另一個……”龍五遲疑了一下說道,“他說是他自己的……”
“哦……”胡教授皺著眉頭點了點頭道。
“除了他自己的墳頭比較新以外,還有一點反常的地方。”龍五繼續說道,“在三個大的墳頭兩邊,還有兩個小墳頭,隻有皮箱那麼大。”
“這又是什麼?”龍三看著龍五問道,“不會也是空墳吧?”
“這個他沒細說。”龍五搖了搖頭道,“隻說是多餘的石頭,隨便扔在那裏的。”
當時謝天地的這個說法顯然是敷衍不了龍五的,因為多餘的石頭,用得著費盡心思堆砌成小墳頭的模樣嗎?不過看謝天地有點不耐煩的神情,龍五也不好細問,也不能扒開墳頭看看,隻能不了了之。
胡教授靠在大沙發上,右手撐著下巴,緊縮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也沒有說話的意思。龍三和龍五對視一眼,也不好打攪,隻能幹坐著。
胡教授在回憶見到謝天地這幾個小時的情景,連謝天地微小的動作,這會兒都一一在胡教授的腦袋裏閃現。
先是謝天地以金毛獅王的形象出場,那是看不見謝天地的本來麵目的。然後是謝天地一把推開了劉醫生,那力道,胡教授也是看在眼裏的。然後是謝天地拍打著雜草,把草漿敷在了臉上,使本來就看不見皮膚顏色的謝天地,顯得更加模糊了。
一路上的露水把謝天地的臉衝刷的要幹淨了,每當這時候,謝天地都會在臉上一頓亂摸,或者用露水,沒露水的時候就用淚水,反正臉上一直都是花的。再到飛機上,謝天地故意曲解龍五要他洗臉的意思,隻是為了保持麵容的神秘。
再到剛才從車上逃跑,胡教授得出一個結論,雖然和謝天地相處了半天,但是一直沒有見過謝天地的真麵目。
“不簡單啊,”想到這些,胡教授突然雙手重重的拍在了沙發的扶手上,看看龍三又看看龍五,喃喃的說道,“我們都低估他了……”
本來龍五和龍三就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聽胡教授這麼一說,更是麵麵相覷,不知所雲。
其實胡教授盡管回憶的很仔細,但是胡教授隻注意到了謝天地行為上的不尋常,卻忽略了謝天地的語言。
一個被困六年的人,對突如其來的訪客,就沒有好奇之心嗎?六年來,不但這個島上沒有任何人到來,而且方圓五裏之內,沒有出現過船隻。沒錯,不管用了什麼方法,事實是謝天地可以肯定,他可以看清楚方圓五裏之內,沒有遮擋物的任何範圍。
但是,謝天地除了問胡教授他們的來意之外,沒有任何打聽他們身份的意思,連胡教授他們的自我介紹都是主動說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