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天空飛來一隻鴿子,徑直落在隊正的臂膀上。
隊正解下小竹筒,取出信件,先是一驚,隨後皺眉,最後若有所思。
期間有一個穿長衫的年輕人偷偷從人群中往外,那人的一個夥伴似乎在勸他留下,然而他執意要走,二人爭執之間,隊正正在看信上的內容,聽聞動靜後大喊一聲:
“何人擾亂秩序?帶過來看看!”
這話音剛落,軍士便要上前拿人。
那兩人一驚,一個趕緊撒手不敢再勸,另一人則被嚇到,撒腿跑起來。
隊正眼睛一亮,聲若洪鍾:“好哇,看來是做賊心虛,不敢接受檢查,快給我抓住他!”
幾個軍士一陣狂奔,追上之後長纓一甩,挑在那人腿上,直接將他撂倒。接著合力壓製住他,拖回對陣身邊。
那人還在掙紮:
“放開我,我不進城了還不行嗎,你們憑什麼抓我!”
隊正卻懶得解釋,讓人拖走,並且目光落在他的友人身上。
那友人雖盡可能地往別的人堆裏躲,但其他都自顧不暇,哪裏肯接納他。
隊正微微眯起眼:“將那人帶來,到時候一並問問!”
“諾!”
那人看到軍士找上他,腿一軟,如喪考妣地跌坐下去,被軍士不費吹灰之力地帶走。
看到這一幕。
剩下的人群也躁動起來,許多人萌生退意,尤其是不明就裏的外鄉人,大多都麵露不解之色。而府城周邊的人,也因為種種傳言以及軍士的做派,駭得麵如土色。
有些人小聲議論起來,還有些人結伴往後退,一時間場麵混亂起來,那隊正不怒反喜,胡子下邊的嘴唇輕揚,口中卻大喝道:
“安靜!再敢喧嘩者,一律不許進城!”
“嘩——!”
這話一出,更多人嘩然,隻是他們不敢觸隊正的威嚴,紛紛離得遠了些,而正在檢查木牘的幾人也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這正入隊正下懷,他將手高高舉起,握成拳頭。鞏樓之上的弓箭手們一一露頭,箭枝雖不上弦,但足以威懾普通黔首。
果然,看到城樓的弓手後,剩餘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隊正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大聲宣布道:
“戒嚴!圍闕!”
“喏!”
門前門後的軍士們高聲應諾,魚貫而出,將人群包圍,持槍嚴陣以待。
而後隊正開始繼續挑人,不少人被強行拉到張宇初等人的身邊,無辜且憤怒,卻隻能聽候發落。
張宇初看到這裏,基本坐實了自己的猜想。雖然很奇怪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守城軍士做出這樣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但他沒時間再考慮這些事,他心道該想想辦法找個時機脫身,前往龍虎山。
他環顧四周,看到士兵又抓了好幾個人,背著包袱或提著籮筐,被拉到一旁等待。
等太陽快要完全落山時,張宇初周圍已經密密麻麻站了三十有餘人,他們或站或坐,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小聲地私語,大部分人麵露難色,小部分人左看右看,好像在觀察地形。
護城河離城牆不過二三十米遠,眾人倒是不至於擠在一起,隻不過隊正分了半隊軍士守在另外一邊,將眾人包圍起來,若是有人想暴動,估計立馬會被兩邊夾擊,紮個透心涼。要想出去,唯有向上攀爬,或是跳河鳧水。
沒過多久,城頭陸續打起了火把。不少關鍵的位置則是點燃了耐燒的油燈。光線不那麼暗後,人群裏多了幾分議論。而張宇初卻聽到從他來時的方向傳來了若有若無的馬蹄聲!
“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
果然,遠處出現了幾個黑點,黑點速度很快越來越近,逐漸看出是有人在騎馬趕路。
隨著馬蹄聲越來越清晰,所有人都看到了幾十匹全副武裝的駿馬飛馳而來,在騎手的後邊,還有幾大車看不清樣子的“貨物”!
張宇初偏頭看去,馬匹好快,不一會兒就到了眼前。
為首的是個年輕男子,大約二十七八。一身上好的藍綢勁裝,腰間掛著精致的配劍,他身姿英挺,烏發如緞,棱角分明,更添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舉手投足間都隱隱散發著高貴優雅!
男子左右共有三男兩女,年齡不一,男俊女俏,有的身穿灰色長衫,內紮短打,有的則襦裙束腰,背劍於後,全都英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