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很快就蓋過了屋子裏的血腥味，處理完傷口後，唐風月去洗手間洗了手，把大半盆的血水給倒了。
抽水馬桶‘嘩啦’一下衝刷掉猩紅色的液體，看著莫名的詭異，但對於唐風月這樣的醫學生而言，早就見怪不怪了。
唐風月出來在床邊坐下，擰了條冷毛巾搭在他的額頭上，又拿了酒精棉片擦拭手臂內側給他做物理降溫，傷口感染引起的發燒，要是處理的不好也容易燒壞腦子。
條件簡陋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無菌操作，但是她也已經盡力了，顧言霆左腹上的傷口縫了兩針，他竟都沒醒，可見都快燒糊塗了。
起身的時候唐風月的手忽然被握住，回頭看到顧言霆正看著她，眼中的警惕在看清是她後慢慢散去。
“你醒了？”唐風月愣了一下。
顧言霆‘嗯’了一聲，似乎是剛醒過神，緩緩鬆開了手，“你怎麼來了？”
“你助理給我打的電話，說你受傷了。”
“小傷而已，”顧言霆撐著床畔試圖坐起來，卻牽扯到傷口悶哼了一聲。
“別動，”唐風月皺了一下眉，“縫了兩針，不想傷口崩開大出血去醫院的話就待著別動。”
顧言霆愣了一下，半秒後還是躺回了枕頭上。
唐風月鬆了口氣，一邊收拾醫藥箱一邊說，“等事情過去，還是去醫院看看吧，這兒沒辦法做到無菌操作，術後恢複也得不到保障。”
“你要走了？”
很輕的四個字，跟她所叮囑的沒有一點關係，卻讓她怔忪了一下。
顧言霆很少有這麼虛弱的樣子，最起碼她沒見過。
談戀愛的時候，他連感冒發燒都沒有過，校運動會上跑個三千米長跑也能甩第二名一圈半，體格極好。
所以回國第一次見他在醫院，看到他多年的胃病病史的時候，她很詫異。
“嗯，”在他目光注視下，唐風月終於回過神，低著頭繼續收拾藥箱，“傷口也處理好了，我是該走了，對了，那天你救我的事情，還沒跟你說謝謝。”
“你是真的感謝我麼？”
顧言霆看著她，清冷慣了的一雙眼睛裏此刻充斥著冷靜的審視。
唐風月愣了一下，暗自捏緊了拳頭，神經也繃住了。
顧言霆是很聰明的，又很了解自己，在他麵前撒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不是這麼多年他還對自己念念不忘的話，自己在他麵前根本無所遁形。
他是查到什麼了麼？
“當然感謝，你是救了我的命，”唐風月的語氣很平靜。
安靜了會兒後，床頭傳來顧言霆的聲音，因為傷勢的緣故顯得有些虛弱，“你和顧禾是怎麼回事？”
聞言，唐風月鬆了口氣。
問的是顧禾，而不是別的，那就都還好。
“巧合，說來話長，我是他的私人醫生，那天受了他母親的委托帶他去遊樂場過生日，但是沒想到出了意外。”
“你知道他是……”
“之前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
顧言霆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知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