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錯了,她回哪裏去?我與她已經是夫妻,她在何處,我的家就在何處,我在何處,她也該在何處才是。”沈逸夏道。
荊娘道:“小姐怕是從未將這裏看成是自己的家,小姐脾氣倔得很,外頭蚊子多,夜深了您會著涼的,您身子本就不好,若再有點什麼,小姐她擔待不起。”
沈逸夏聞言道:“讓她擔待是什麼?權叔,搬個小床再加條被子,娘子不開門,我便在此歇一晚吧。”
權叔依言去搬小床,荊娘聽得膽戰心驚,趕緊進了屋去。
“小姐,您真的要讓世子爺在走廊裏過夜?明兒又會起麻煩。”
顧明秀起身去書桌旁,拿了紙筆,刷刷很快寫了一封書信。
沈逸夏歪著廊柱子閉目養神,突然感身邊站了人,睜開上,驚喜地喚道:“阿秀,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受凍。”
“起來吧,進屋去。”顧明秀淡淡道。
沈逸夏喜笑顏開,牽著她的手一同走進屋裏。
顧明秀沒掙紮,由他牽著自己的手。
然後,她將寫好的書信遞給他:“這是和離書,我現在就取心頭血給你,不論我是生是死,都請你簽了這個。”
沈逸夏臉色刷白,捏著書信的手指節節發白:“你要……與我和離?”
“心頭血給你,你給我的一切就算還給你了,我們互不相欠,沒必要再用一紙婚書捆綁彼此,我放你自由,你……也給我自由,今生,我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瓜葛!”
顧明秀說著就往後堂去,很快拿來那柄紫鳶留下的短刀,然後又去準備裝血的器皿。
沈逸夏一口鮮血噴出,捂著胸晃了幾晃才站穩,卻到底沒支撐住,暈倒。
顧明秀臉色發白,將短刀遞給權叔:“權叔你來,我……還是下不了手,他的病越發重了。”
權叔道:“世子奶奶,會要命的。”
顧明秀道:“我欠他的,終歸是要還,他不缺錢,地位又高貴得很,好象我也隻有這點心頭血還值點錢,他既需要,給他就是。”
權叔眼圈泛紅:“爺她……待你是真心的。”
“不重要了,權叔,你我相識一場,麻煩你等事後,督促世子簽了這份和離書,不論生死,都送我回顧家。”顧明秀道。
仿佛睡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再醒來時,陽光耀眼,照得眼睛發花,抬手遮住陽光,透過指尖縫隙看到繡著玲花纏枝的窗簾,還有窗外荊娘和阿芙說話的聲音。
沒死?
迷迷糊糊撫了撫胸口,痛!
掀了衣襟看去,果然是繃了紗布的,她釋然地笑,好了,回家了。
從此與那個人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必相見。
心怎麼會痛?
舍不得嗎?
有什麼好舍不得的,不過又是個感情騙子罷了,取完心頭血不就送你回來了麼?顧明秀,你在他的生命裏該完成的使命已然完成了,一味藥引,用過了當然就沒用了,不扔了留著過年嗎?
何況,人家還有青梅竹馬等著要娶的人。
前世葉康成是明著不喜歡她,明著不願娶她,是她強求非要嫁,最後落了個夫死子亡,自己慘死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