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無所謂,吊兒郎當的過著,反正衣食無憂,又有個不錯的差事,還可以時不時的借國公府名頭斂點財,有時會幫母親對付某個人。
可當那扇沉重的鐵門打開,當他痛不欲生的聽到那個女人侃侃而談,神情肅穆恭敬,她臉上,有不容褻瀆的光芒,她用沈家先祖的榮光勸退王守仁,那個想置他於死地的胖子官員。
那時沈逸秋才有自己也是沈家人的自覺,那一刻,他也是驕傲的,是光榮的,那是他的祖先,曾經立下赫赫戰功,忠君愛國,有不朽功勳的祖先。
那一刻,他才認真打量這個年輕瘦削卻英氣爽朗的女人,他有點明白,為什麼眼高於頂的沈逸夏會相中她了。
王守仁默默退走,同時也放過了他,他知道王守仁恨自己,恨不能殺了自己,他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哪知被這個平素最討厭的女人救了。
然後,姚氏卷款逃,許氏也要逃,隻這個傻女人在硬杠。
在見她臉色死灰的躺在清河懷裏的那一刻,在聽到驚鳳撕心裂肺般求人的那一刻,連四明那小子都在哀求,原本榮耀富貴的國公府一瞬間變得灰敗,無助,成了任人宰割的綿羊,她要死了,吐了好多血,氣息虛弱。
一股熱血衝上頭,他衝出去,偷了柳生元的馬,明知道是抗旨,明知道此去必死無生,可他是男人,不能讓個女人為沈家連命都付出,這樣做,他不是想對誰負責,也不是想要對得起誰,他隻是遵循本心,隻是做生為一個沈家男人該做的事。
後麵的箭呼嘯著緊追而來,如附骨之蛆,柳生元的武功不弱,箭術更是一流,他們曾在武舉上對過招,他知道對方的本事。
可距離明明不無,那箭卻總是擦耳而過,沈逸秋知道,柳生元手下留情了。
正暗自慶幸,突然肩頭一痛,他中箭了。
柳生元不是一個人,他還帶了兵,柳生元手下留情,他的兵未必會。
很痛,但沈逸秋沒打算停,前麵就是登聞鼓,以前隻有書院的學生,或者那些酸儒會敲登聞鼓。
可他想不出別的法子了,那個女人命懸一線,他不想她死,如果她死了,他覺得,這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恥辱,是他最無能的表現。
血,順著肩浸濕了胸襟和後背,那隻箭,深深地紮入他的骨肉,沈逸秋不在乎,父兄曾經在戰場上負傷無數次,他是沈家兒郎,這點傷算不得什麼。
忍住痛,躍下馬,一路連滾帶爬衝到登聞鼓前。
後麵的柳生遠和禦林軍已然追來,有人直撲過來,沈逸秋反手一掌。
那人雖被擊退,卻一腳踹中他的後腰,他摔趴在地,又爬了起來,再次被人踢翻。
沈逸秋就地一滾,紮在身上的箭被壓斷,箭枝卻刺穿了他的肩,灑了滿地血,他也不顧,又被人踹中兩腳後,他終於拿到鼓棰,奮力擊打。
他也無所謂,吊兒郎當的過著,反正衣食無憂,又有個不錯的差事,還可以時不時的借國公府名頭斂點財,有時會幫母親對付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