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不屑地搖頭,又指著沈逸夏的鼻子罵道:“安分點,別給爺添亂,否則爺叫你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沈逸夏唯唯諾諾著,那漢子看他還算聽話,不再為難他,卻對破衣少年道:“她要死了,明天就扔到後山上去吧,別死在這裏,晦氣。”
破衣少年眼中的淚一直在打滾,極力忍住才沒往下掉。
“都睡了,不許再交頭結耳,還想喝神仙粥的,明天去城南府衙外乞討,告訴你們,新來的處置使大人可是福康公主的兒子,他家有的是錢。”
廟裏的人頓時興奮起來,有人大叫:“他會賞我十兩銀子嗎?那些個有錢人家的公子,身上從來不帶銅板,最小的也是一兩銀子吧。”
“想得美,睡吧,睡著了你還能娶上一房媳婦兒。”那漢子罵道。
“明天,一定要圍住那位世子爺,他身上可有不少了東西,拿到一樣,就夠你吃一輩子了,明白嗎?”
“好!”廟裏的災民們三呼響應,大家都很興奮,好象一群餓狼,找到了一隻新鮮嫩活的肥羊一樣。
漢子臨走時,又瞪著顧明秀夫妻:“新來的,你們最好安份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權叔的拳頭捏得咯吱作響,卻還是強忍著。
等漢子走後,破衣少年蹭過來,滿懷希翼又可憐巴巴的望著沈逸夏,乞求道:“大哥,行行好,救救英寶吧,她……她才五歲,我不想她死,我不想把她拖到後山去。”
他哽噎著,強忍淚水。
顧明秀很想幫他說話,可沈逸夏目光堅定地搖頭:“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也就是說,小女孩救不活了,真的要死了嗎?顧明秀很難過。
破衣少年低頭啜泣,顧明秀一陣心酸。
沈逸夏拉她回到破牆洞邊睡下,夜漸深,災民們慢慢入睡,時不時會有人在痛苦申吟,有人磨牙,有人講夢話,顧明秀怎麼也睡不著,待終於困頓難忍時,卻被沈逸夏抱起。
夜深寒重,刺骨的風自破牆洞處刮進來,在破廟裏回旋肆虐,很多人凍得瑟瑟發抖,即便抱團依偎,依然難以抵禦霜寒,沈逸夏點了顧明秀的昏睡穴,抱著她離開破廟。
早上醒來,竟然睡在溫暖的被窩裏,身邊的人慵懶地打了個嗬欠,睡眼朦朧地看著她,顧明秀驚得坐起,他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裏,蓋好被子,鼻音慵懶低沉:“還早,再睡會兒。”
淡淡的藥香,強勁而有力的心跳,讓她安心,可還是惦記廟裏的孩子,那個瀕死的小女孩,那廟裏,雖然也有成年人,卻大多是年老體弱的,其餘大多是孩子,大的頂多十四五歲,這些孩子要麼沒有父母,要麼與父母走散,要麼曾眼睜睜看著父母在身邊離世。
她展轉反側,在他懷裏不安分的蹭動著,耳磨廝鬢,沈逸夏一把將她按住,長長地歎了口氣道:“好吧,起床。”
顧明秀親了親他的嘴角:“我們就這樣回來了,會不會引起懷疑?”
漢子不屑地搖頭,又指著沈逸夏的鼻子罵道:“安分點,別給爺添亂,否則爺叫你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