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忙道:“應該的,應該的,夫人請便。”
姚樊氏退開一步,走向姚世誠,她跟前的媽媽拿起梳子並水盆帕子過來。
姚樊氏親自解開姚世誠的頭發,為他開結,慢慢梳理,那媽媽便為他洗麵,然後替他刮去胡須,露出姚世誠原本英俊卻又清瘦的麵容。
清河倒抽了一口氣:“真的是姚世誠呢,還以為是個假的,可是……”
“可是他為何象個傻子或者沒了魂魄之人,莫非是嚇傻了嗎?”
“可能吃了什麼藥控製了吧。”那邊昭和說道。
顧明秀點頭道:“很有可能呢,保不齊真是吃了藥控製了,免得人吵鬧。”
可這不就違背了沈逸夏的初衷嗎?
“你說為什麼要控製姚世誠的心神呢?連他臨死與母親親人化別的資格也要剝奪嗎?他母親也是,他這付樣子,也沒生氣也不驚訝?有趣。”昭和倚在窗台前,一邊嗑瓜子一邊道,她今天比昨天要友好多了,好象忘了與清河昨日的糾葛,一門心思隻是來看熱鬧的。
清河好笑道:“你說得很沒錯,不過,你們北楚人也愛看砍頭嗎?”
昭和道:“砍頭有什麼好看的,想看自己砍就好了,我是來看你們南梁人的,你們看砍頭,我看你們呀,這以多人圍在一起看砍頭,多有意思啊。”
顧明秀從她的話語裏聽出了嘲諷,心中歎了口氣,目光悠悠地看向遠處。
“哎,我說你一個孕婦,不在家裏養胎,跑來看砍頭,也不怕對胎兒不利,血氣刹到你肚裏的孩子?”昭和突然道。
清河道:“是呀,你不該來的。”
顧明秀道:“這也是見識,我提早讓他長見識不好嗎?”
再說了,我又不打算真看……
有些事情,人家不說破還好,一說破就有點坐不住了,心中惶然,確實不該讓孩子見到這種血腥才是,盡管他還沒出生。
如此一來,便打算離開。
她一起身,清河愣住:“幹嘛,你就要走嗎?你瞧瞧下麵,能走得動嗎?”
人山人海的,正道又被封了,一時還真走不動。
刑台上,姚氏已然為姚世誠梳好頭發,然後認真端祥兒子的麵容,抱了抱他,雙眸垂淚,黯然走下台去。
顧明秀總覺著哪裏不對勁,姚世誠太安靜了,安靜得就象是睡著了一樣,那雙睜開的眼睛空洞無神,仿佛神魂早就滅亡了一樣。
正疑惑,城門大開,門外旌旗招展,有人大喊:“使團來了。”
這邊,監斬官也大喊,“午時三刻已到,準備行刑!”
姚樊氏退在台下,癡癡地望著台上的人,眼看著劊子手對著砍人的刀噴了一口烈酒,然後抽掉犯人背上插著的法牌,舉起頭就要砍下。
她突然大喊:“世誠,我的兒……”
劊子手手起刀落,姚世誠頸項上鮮血噴出幾尺高,頭顱應聲而落,滾了幾滾才停住,他的眼睛仍然微睜,並沒有閉上,麵無表情,竟無恐懼,也無痛苦。
林大人忙道:“應該的,應該的,夫人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