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著沈逸春的胸襟,撕扯著,亂踢亂打。
沈逸春由著她打了許多下,終於,她累了,放開手,一屁股癱在地上,象個鄉下撒潑的村婦,沈逸春煩悶之極,自己守禮端莊的娘親怎麼會變成這福模樣,真的……太令人震驚又失望了,第一次,沈逸春沒管坐在地上哭泣的謝氏,轉身離開。
“太太……你又是何必?”媽媽將謝氏持起。
謝氏停止哭泣,苦笑道:“我這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媽媽道:“連奴婢都看不懂,太太你想做什麼?”
謝氏道:“我這張臉……好不了了,阿春成親時,都不好意思見人,張媽媽,若是……我死了,阿春應該不會太難過吧。”
張媽媽大驚:“太太,您在說什麼呀,好不容易熬到了這份上,說什麼死啊死的,大過年的,太不吉利了,您快起來,哭了這麼久,怕是弄濕傷口了,奴婢給您換藥。”
謝氏木木地起身,由著張媽媽為她清洗換藥,又送她上床歇息。
她的眼睛一直睜著不肯睡,黯淡無光,又不似平素的淩厲,恍恍惚惚的魂不守舍,也不知在想什麼。
張媽媽勸道:“睡吧,太太,別折騰了,日子在往好裏過,那這一搬走,府裏便是您為主,大爺也終於做了世子,等大少奶奶進了門,好好孝敬您,再給您生外嫡孫兒,您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謝氏的眼珠終於動了動,喃喃道:“世子啊,嗯,世子,終於是阿春的了,她再本事又如何?兒子就是介平民,什麼也沒有,哈哈哈。”
連笑三聲。
張媽媽道:“是啊,二爺什麼也沒有了,隻是平民,如今見了二少奶奶都不知該怎麼叫好,改口又覺得不好意思,唉。”
張媽媽的話似乎起了作用,謝氏終於慢慢合上眼,睡了。
謝氏睡了,福康那邊卻不得安生。
謝氏派去的人將老太君喚醒,不顧天寒夜深,老太君掙紮著起來,坐著滑蔸趕到大院。
宮人正好將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宮嬤扶著福康走了出來,而這邊,沈逸夏也收拾好了,帶著顧明秀和三個孩子,一大堆人,也到了大院。
福康見顧明秀穿得不夠厚實,讓人拿了自己大披風將她裹嚴實了:“別凍著,更不能吹風。”
隻是一日不見,福康就憔悴了很多,眼睛紅紅腫腫的,看得出才哭過,顧明秀很心疼,將她的手捂在自己懷裏:“娘,我很好,您別凍著。”
福康鼻子又泛酸,笑道:“嗯,是娘不好,吵醒你了。”
顧明秀道:“我們是一家人,娘以後也要如今天這樣,去哪裏都帶著我和相公,還有您的孫兒,一大家子一起走,熱熱鬧鬧的,多好。”
“這是要做什麼?去哪裏?要反天了是嗎?”
她揪著沈逸春的胸襟,撕扯著,亂踢亂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