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牛在前麵喊著：“讓一下，我開哥回來了……”
生生被他擠出一條路，兩人進入廣場。
沒有人注意他們，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相攜著從柳公平院子中走出的新郎與新娘身上。
“果然是郎才女貌，隻有這樣的後生才配得上芸芸……”
“聽說了嗎，芸芸的丈夫可是韓城十大家族之一的孫家侄孫孫佳耀，真正的豪門少爺！”
“我就說嘛，芸芸怎麼可能會嫁給那個大學都沒念，然後就去了部隊，這麼多年還音訊全無的盛開？”
“以後芸芸可就是孫家的侄孫媳了，以後再也不用在這農村受苦，可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耳邊充斥著各種議論聲，但無一不是讚美、羨慕的聲音。
柳公平衣著光鮮，滿麵紅光的走了出來，打著拱手四麵一繞，說道：“今天小女出嫁，感謝各位鄉村的光臨，中午，我設宴，以示慶賀與感激！”
眾人紛紛叫好，新郎孫佳耀也團團拱手，顯得春風得意。
盛開已經認了出來，這人就是開始在大柳樹下，坐在豪車中看著他被濺了一身泥水的年輕人。
柳雲頭上蒙著蓋頭，但身材婀娜，一身火紅的新娘服，依然掩飾不去她那曼妙的身材。
“芸芸！”
盛開往前幾步，韓大牛想要拉住他，但沒有拉住，反被他帶得踉蹌向前幾步。
突兀的一聲喊，所有人的目光向他看來。
盛開身形並不高，在一米七五左右，且偏瘦。棱角分明的臉，因為常年征戰西北，顯得黑裏透紅。
唯有一對劍眉、一雙星目，能看出他那逼人的英氣。
此時的他，渾身似幹未幹的泥漿，顯得有些狼狽。
“這是誰呀？不是我們村的吧？”
一個年輕人看著他，遲疑的說道。
這時候，場中已經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盛開身上。
“他是盛開，我開哥……”
韓大牛見大家已經認不出盛開，便大聲介紹。
“盛開？”
“盛開回來了？”
人群立即一陣騷動，柳公平身後的幾位老者，更是顯露驚疑之色，但無一人出聲。
柳公平的眼神顯得有些狐疑，看向盛開，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到家……”
“今天是芸芸成婚的日子，你不要搗亂。”
柳公平顯然有點緊張，畢竟，當初的“娃娃親”可是當著全村的族老定下的。
盛開突然回來，要是拿這婚約說事，今天可就不好收拾了。
“我隻想問她一句話，問完就走！”
盛開不想搗亂，但心中堵著一句話，不問出來，他會憋得難受。
“還有什麼問的……”
柳公平不想節外生枝，不料他的話還沒說完，孫佳耀鄙夷的看著盛開說道：“你想問什麼？我知道你和她有‘娃娃親’，你不會當真吧？現在是什麼社會了，還相信那一套？”
盛開沒有理他，往前兩步，問道：“芸芸，難道你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了？”
孫佳耀不屑的說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怎麼配芸芸看你？”
盛開還是沒有理他，繼續說道：“難道你忘記了大柳樹下的誓言？”
“誓言，誓言能當飯吃嗎？誓言能給她想要的生活嗎？小子，你現在能不能活下去恐怕都不知道吧？芸芸憑什麼跟著你這麼一個廢物，去受那種原本不應該由她受的窮苦！”
孫佳耀的話，字字帶著譏諷。
柳芸的身子仿似顫了一下，盛開沉聲說道：“你要是這麼想的，隻要你說出來，我立即走！”
蓋頭下傳來那個自己熟悉，但此時聽來卻又十分陌生的聲音：“我的男人是孫佳耀，他沒有說錯，誓言不能當飯吃，你也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你當了十年兵，看樣子還是一無所有，我……憑什麼跟著你受苦？”
盛開頓時萬念俱灰，轉身就走，身後留下一陣唏噓聲，還有孫佳耀那得意的笑聲。
從頭到尾，他都不曾看到那張自己魂牽夢縈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