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經曆了人生大起大落之人,眼中才會有這種深邃的神情。
“謝謝你。”
中年人的嘴中突然吐出三個字,雖然低沉,但聽得出來,他是很誠心的在道謝。
盛開沒有覺得意外,他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在韓城,能向他道歉的人,寥寥無幾。
他之所以道謝,是因為他曾經幫過許鈺涵。
“你是許鵬飛?”
“許鵬飛已經死了。”
“死不死,也許你說了不算。”
中年人那隻捏住空酒杯的微微抖動了一下。
他忽然從身上掏出一張照片,隨手一揚,照片旋轉著,平穩的飛向盛開。
盛開伸出兩根手指夾住,就在他夾住照片的那一瞬間,中年人的眼中閃過一抹驚異之色。
“看來我是多管閑事了。”
盛開那看似隨意的一夾,隻有他清楚,不僅僅是手上有點準頭就能辦到的。
他已經看出,盛開身上也有著不俗的功夫,隻是他和自己一樣,隱匿於無形之中。
盛開沒有說話, 而是看向那張照片。
照片上一個光著膀子的年輕人,留著及肩的長發,長發下能看到右耳戴著一枚碩大的耳環。
尤其醒目是他身上的肌肉線條,完全可以媲美健美教練,還有那一身暗青色的紋身,讓人一看便心生畏懼。
身上、手臂上,全都有紋身,整體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展翅的大鵬。
眼神中帶著幾分戾氣、犀利,仿似翱翔九天在尋找獵物。
臉上肌膚帶著古銅色,與眼前這個皮膚白皙的中年人,完全不同。
盛開有點詫然,他知道,照片上的人就是許鵬飛。
他有些驚疑的看向對麵的中年人:這人如果是許鵬飛,那完全是脫胎換骨了。他是怎麼辦到的?難道監獄中還有這種功能,能讓一個人徹底的改頭換麵?
不過,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為瞿南舫的反應已經告訴他,眼前這個人,絕非看上去那麼簡單。
否則瞿南舫也不會開始一直認不出他來,非要等他動手後,在看到他的眼神時,才突然驚醒。
中年人緩緩將自己的衣領拉開,露出裏麵潔白的肌膚。
沒有紋身,甚至連一點疤痕和痕跡都沒有。
這是在告訴他,他沒有照片上那人的紋身。
盛開淡然一笑,兩根手指夾著照片輕輕往前一揚,照片平飛而去。
中年人伸指接住,緩緩將照片撕得粉碎。
盛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微微一笑。
在中年人的耳垂上,明顯有著兩個耳洞。
“你想退隱,不再過問江湖?”
中年人淡然說道:“我不喜歡欠人恩情,那會讓我寢食難安。”
說完,緩緩起身。
盛開沒有對他的答非所問在意,他也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當初在學校,他幫著許鈺涵擺脫了雲縹緲的糾纏,今天,他幫著金葉食府,趕走了瞿南舫等人,對於他來說,是已經報恩了。
他跟著起身:“祝你如願以償。”
中年人忽然露出一絲淡然的笑容:“五天後,我會和席楠結婚,韓城,隻有席楠的老公許鵬飛,沒有江湖許鵬飛。”
盛開雖然不是很懂江湖,但他知道一句名言: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情仇難卻,恩怨無盡。
許鵬飛雖然一直顯得很平靜淡然,但他的眼中所透露出的滄桑與無奈,卻沒能逃過盛開的眼睛。
或許他能放下一切,向往著與席楠、許鈺涵過著與世無爭的平凡生活,但這個曾經被他攪起無邊風雲的韓城,會讓他如願以償嗎?